不到半日,薛白就到了,他是刚从泾州战场回来的。

    “托你的福,打了场胜仗。”

    开门见山地说着,薛白在李泌对面坐下,自来熟地舀了一碗茶汤,道:“重创了回纥骑兵。”

    李泌道:“回纥是来助大唐平叛的,你却将他们给平了。”

    “谁是叛逆?守住了长安,击败并招降了范阳骁骑的皇长子、监国储君是叛逆,准备劫掠长安的外虏反而成了大唐的救星不成?”

    “诡辩无益。”李泌道,“你我心里清楚,此事,关键在于你的身世。”

    薛白道:“我的身世重要,还是大唐的社稷重要?”

    “那你可愿把社稷摆在己身之前?”

    “你去问封常清吧。”

    李泌不用问也知,薛白既胜,必是已说服了封常清。这倒是让他颇为意外,近来总听赵构的故事,他总认为人都是自私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

    “建炎南渡的故事,后续是什么?”李泌问道。

    薛白问道:“你怎知我知道?”

    “故意让人说给我听的。”李泌道:“我若连这都猜不出,也不值得你拉拢了。”

    “谁拉拢伱了,大可不必自以为是。”薛白道:“那故事是前些年随口讲给旁人听的,长源兄也感兴趣?”

    李泌道:“我在奇怪一件事。”

    “嗯?”

    “当今人物,在赵宋的故事里各有所指。我却没听出,谁代指的是庆王、谁又是你?”

    “没有陛下,也没有我。”

    “没有?”

    薛白道:“并不是每个时代都那么幸运,在危难之际的掌权之人愿意当中流砥柱,承担一切而不后撤的。”

    李泌摇头道:“这话,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