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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地图摊开,颜季明到太原十日,终于有了一個劝说王承业的机会。

    “你先听我说,我有个让你立大功的机会。”崔众道:“听闻,你与史思明之女是旧相识?”

    崔众拍着膝,缓缓道:“叛军的老巢在范阳,抢掳来的金银子女也在范阳。若不先取范阳,即使收复了长安、洛阳,等来年,叛军又要作乱。反之,先取其巢窟、断其根本,十余万贼兵便成了无根之萍,不战自溃矣。”

    颜季明心思还在请援兵救长安之事上,闻言摇了摇头。

    颜季明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地图,道:“你听我说,我这里有个尽快平定叛乱的办法。”

    “长安还未失守。”颜季明上下打量了崔众一眼,道:“你既不知长安情形,却敢传谣,竟还说得这般振振有词,不怕被治动摇军心之罪吗?!”

    颜季明一愣,完全不懂这些官吏们在想什么,社稷危亡不管,却管大声喧哗。他恍惚了一下,不明白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还是世道出了问题。

    “来,我们到里面说。”崔众连忙拉着他,将他带进一间庑房,吩咐吏员端上茶汤来,道:“别急,我找你,便是商议平叛的。”

    崔众也是十分不快,一拍案,竟是径直走了出去。把颜季明晾在庑房中,他则来回踱步,在院中思忖着,喃喃自语地骂了一句。

    “莫看数万贼兵包围了长安城,可天子亲自镇守国都,军民众志成城,不是叛贼能轻易攻下的……”

    周围的吏员们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我为的不是立功。”颜季明听了前半句,正摇着头,听到后半句当即警惕起来。

    “我如何能担此重任?”

    崔众道:“你这是信不过我啊,等着,我来安排。”

    “什么?”

    “此处是大都督府,勿大声喧哗。”

    “颜郎君癔症了?方才都说了,长安已然失守了,还如何救?”

    “不要紧张。”崔众道:“是这样,此前我们已俘虏了史思明之女,想让你与她劝史思明归降朝廷。”

    “竖子,若非我保着你,你早被宰了。”

    “社稷危在旦夕!”颜季明怒叱道:“沧海奔流、永嘉之乱的后果就在眼前,你让我不要激动?我在太原已十日了,十日来,只见伱们在汾河上煮茶、嫖宿,解决得了甚问题?!”

    “侍御史崔众。”对方作了自我介绍,道:“我奉先帝之命,巡视河东,不料长安失守,无法复命,便一直留在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