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无奈一笑,“不若,你也搬出去同墨书姐姐睡一个屋子?”

    楼小河嗤道,“那不行,我得看着姑娘你,不然你迟早将自己熬死。”

    明翙睡眠不好,楼小河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从他在这屋子里安置了一方矮榻后,墨书便省去了守夜的差事,所以墨书还不知道她的主子总是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在梦里不停地哭叫。

    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可她哭得太惨,又太让人可怜。

    他偶尔会坐在床边替她擦拭眼泪,动作也不小,她都醒不过来。

    但她很乖巧,就算睡不好,也很少会半夜折腾人,从不会叫他夜里起来伺候茶水之类的。

    明翙一噎,她可没准备熬死自己,她只是单纯的睡不好,也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墨书将安神香点好,袅袅青烟,扶摇而上。

    外面落着雪,有风从窗棂缝隙间吹进来。

    明翙更精神了些,楼小河已在矮榻上躺着了,她走过去替她盖好被子,又回到罗汉床上。

    楼小河闭了一会儿眼睛,又在幽暗里睁开。

    听着屋子里少女绵长清浅的呼吸声,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儿。

    楼兰,听起来好似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了。

    他藏匿在这富贵乡里,本该早些找时机逃脱离开,回到王庭,打听打听母妃的消息。

    可想了想,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明翙。

    怕她夜里睡不着,怕她哭了没人替她擦眼泪,怕她一个人在这宅子里应付不了吕氏,还怕她当真跟那个送饭的成了婚。

    他越想越焦躁,脑子里思绪万千,纷纷乱乱,一时也没个头绪。

    一偏头,那明媚无双的女子还认真坐在灯下,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仿佛夜里绽放的昙花,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罢了罢了,再等等吧,反正他现下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母妃与阿妹暂时是安全的,就是怕她们会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