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来到李牧在邯郸的大将军府,墙内的广场处聚集过千人马,整装待发,似要立即出门的样子。项少龙心往下沉,由府卫领往见李牧时,李牧正由宅内出来,一身戎装,见到项少龙,把他拉往一旁,道:“大赵再没有希望了,今天大王把我召入宫,要我立即赶返北疆应付匈奴,更不给我机会提起赵妮的事,还明言邯郸由赵穆负责,你快走吧!否则性命难保。”
孝成王的反应,显然亦出乎这名将的意料之外。
李牧再低声道:“邯郸城内的将领有很多是我以前的部属,我把你的事告诉他们,嘱他们暗中帮你一把。”接着说出几个名字。又道:“假若赵穆派人追你,可往北疆逃来,只要进入我的势力范围内,我便有方法保护你,纵使大王也奈何我不得。”
项少龙想不到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人如此情谊深重,义薄云天,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李牧解下佩剑,递给他道:“这剑名‘血浪’,比之‘飞虹’更胜数筹,吹毛可断,破敌甲如无物,以你的绝世剑法,有了它当更如虎添翼,不要拒绝,否则李牧会小觑你了。”
项少龙涌出热泪,接过这名字可怕的宝刃。
李牧拍拍他的肩头,喟然道:“哪处可容你,便去哪处吧!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在沙场相遇,那时各为其主,也许要生死相见,我绝不会留情,你亦应该那样对待我。”言罢哈哈一笑,说不尽的苍凉悲壮,毅然上马离府,踏上北征之途。
项少龙百感交集,呆然目送,顿时颇有举目无亲的感觉。抽剑一看,只见晶光灿烂的特长剑体上隐有枣红血纹,呈波浪状。剑柄处以古篆铸有“血浪”两字。昨夜的喜悦已不翼而飞,现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靠自己的智谋和能力,使乌家和自己心爱的人儿们,能安全离开这毫无天理的地方。
项少龙茫然离开大将军府。没有了李牧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大局,军方纵对赵穆不满,亦不敢犯诛族之险为赵妮一案仗义执言,更没有人敢站在他的一方,他也不愿牵累其他人,现在只能靠乌家和自己。
李牧被遣返北疆,整个赵国的军政界全清楚赵王的心意,就是他要与赵穆站在同一阵线,而他项少龙是赵穆最大的眼中钉,自是朝夕难保,时日无多。
雪中送炭没有多少人肯做,落井下石却是人人乐而为之,因为既可打击乌家,又可讨好赵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赵穆何时取得赵王的同意,一举除去乌家和项少龙。
有什么方法可拖延赵王下这决定呢?
苦恼间回到乌氏倮城堡,陶方迎上来,道:“那个叫单进的楚人给我们擒来关在囚室,不过这人是硬汉一名,怎也不肯吐露半句话,现在看看少龙你有什么意见,说不定要下重刑了。”
项少龙像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道:“搜过他的行囊没有?”
陶方叹道:“都是些没有关系的东西,以赵穆的奸狡,绝不会有这么容易给人抓到的把柄。”接着颓然道:“就算这人肯乖乖合作,站出来指证赵穆,赵穆仍可推个一干二净,反指我们诬陷他。唉!你说孝成王信他的男人还是信我们呢?”
项少龙沉吟道:“只要我们清楚赵穆和楚人的来龙去脉,便可设计对付他,所以绝不可轻易放过任何线索。”
两人这时来到后宅,由一座建筑物的密室入口,进入守卫森严的地下囚室。那楚谍单进被绑在木桩上,满脸血污,精神萎靡,显是吃过不少苦头,垂头默然不语。项少龙虽很同情他,亦别无办法,这就等若战争,对敌人仁慈,简直就是自杀。
项少龙灵机一动,把陶方拉到一旁,道:“这人一看便知是不畏死的人,否则楚人亦不会派他来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但任何人的忍耐力总有限度,只要我们找到那方法,便可摧毁他的意志。”
陶方没好气道:“问题是有什么办法?”
项少龙道:“这方法叫‘疲劳审讯’,你找十多个人来,不断问他一些重复的问题,不准他如厕和吃东西,最重要是不让他睡觉,审问时要以强烈的灯光照着他,我看他能捱得多久。”
陶方还是首次听得这样的审讯方法,半信半疑道:“真会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