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菲这齣“仙凤来朝”做出很大的改动,表现出清楚动人的故事性,歌舞连场中更是变化万千,不过凤菲只作好众姬和唱的序曲,内容说的是诸仙在天界上,喜闻得凡间正有盛事的情景。

    凤菲在歌乐舞上的天分是不容置疑的,只是欠缺启发刺激,现在给项少龙略一提点,灵感立时像冲破了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项少龙和其他婢女鼓掌叫好,凤菲双目发亮地来到他旁,兴奋地道:“沈良!现在是否好多了?”

    项少龙衷诚地道:“大小姐的乐舞就像古代一个神秘的咒语,织锦帛般把主旋律反复织入乐舞的每一个片段里,铺陈出一种旖旎缠绵的气氛,倘再加上大小姐的歌声,必令顽石也要点头。”

    凤菲秀目掠过难以形容的彩芒,破天荒首次牵着他的袖角,扯他到了远离其他人的一隅,先打手势吩咐董淑贞她们继续排演,带着前所未有的感情道:“凤菲从来没听过比你的赞美更动听的话。唉!顽石会因动心而点头吗?那真是歌者最大的荣耀。沈良啊!我该怎么对待你这个人呢?”

    项少龙暗忖自己“不检点”,刻下又重蹈当年以“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腐化”一语挑起纪才女的情丝般敲动凤菲的芳心。不过亦证明张泉的猜测大概不假,凤菲实是暗中有个情郎,否则何用唉声叹气,心中矛盾。

    他当然不屑横刀夺爱,更不想惹上这个连他都无法不承认能使他颇为心动的美女,谦虚道:“我是给大小姐的乐舞引发出来,有感而言吧!”

    凤菲狠狠看着他的眼睛,香肩轻触他的臂膀,像小女孩般雀跃道:“我的主曲已大致拟好,只还差一点修饰。老天待我真的不薄,竟在我退隐前遇上你这个知音人。”

    项少龙趁机道:“大小姐若能完全地信任我,什么都不隐瞒,我沈良可用性命担保,必教大小姐达成愿望。”

    凤菲一震道:“你以为我有很多事瞒着你吗?”

    项少龙深知若不显点手段,绝不能使她听教听话,眼中射出森厉的寒芒,直瞧进她秀气得已达至令人惊心动魄的美目里,冷然道:“大小姐可知张泉背后的主子是谁?”

    凤菲不敌他的目光,垂下眼帘道:“不是淑贞吗?”

    项少龙冷笑道:“二小姐不过是个受害的可怜女子,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战。”

    凤菲愕然不悦道:“你在说什么?”

    目光与项少龙一交触,又垂了下去,以带点哀求的语气道:“不要这样瞪着人家好吗?”

    项少龙大感满意,知道她再难把自己当作一只任意摆布的棋子,步步进逼道:“张泉已成为吕不韦的走狗。”

    凤菲色变道:“什么?”

    项少龙重复一次,道:“大小姐正身陷险境,吕不韦一向与齐人关系密切,而因秦国势大,谁都不敢真的开罪他,他若想得到大小姐,绝非是没有可能的事。”

    凤菲显已因闻吕不韦的恶名而失去方寸,伸手抓住项少龙臂膀道:“那怎么办呢?不若我立即把张泉赶走。”

    给她的小手捏着,项少龙差点连心都融化,忙压下绮念,正容道:“大小姐必须作出选择,一是全心全意信任我,一是不再用我。假若仍是举棋不定,则后果难料。如吕不韦派人来把大小姐强行掳走,又对外宣称大小姐荣休后嫁入他吕家,恐怕没有多少人敢公然干预和反对。大小姐该知只是一晚光景,情况将完全改变。”

    凤菲六神无主道:“你有什么办法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