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智心中不服,飞身向上双臂大展,向下倾压丁老头周身,一招“遮尽天光”占尽先机。

    然而丁老头却不慌不忙,原地一转,扬起十字铁镐半空一划,使出“春分”,左一刨,右一犁,宛如农耕翻土,分击崔心智的猛势,轻松拆解了崔心智的这一招。

    崔心智力量一时无法凝聚,不得不避开丁老头的铁镐,闪身让路。随即立马补上一招“翻手为云”旋身抡刀击向丁老头中焦。

    丁老头反应迅速,招式自如,立即以一招“夏至”迎招,只见丁老头双臂大开,铁镐头横扫,飞身一退,先卸了崔心智的猛力,随即铁镐头就直点崔心智的侧腰。

    崔心智大惊失色,急忙将刀身回旋,闪避丁老头的出招,丁老头却也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及时收起铁镐。

    崔心智心中气急,刚刚那一招,丁老头分明可以将自己腰斩,还是自己败下阵来,崔心智越想越气,怒喝一声,重新振作,用一招“借尸还魂”转向丁老头毫无防御的中焦,不料丁老头身手极快,到处是破绽,却也到处有防备。

    一招“清明”挥袖一甩,正迷乱间,丁老头魂游一般绕向崔心智身后,铁镐头下压,弯腰弓背一副锄地状,竟将崔心智的招式打散,招式莫名奇妙,却简简单单的将崔心智的招式破了。

    崔心智擎着刀,眼睛盯着丁老头淡然的面孔,内心开始惶恐,连退几步,心中后怕:“这丁老头武功高深莫测,看似出招散乱无形,全是破绽,却无可攻处,打到现在,连内功都没舍得用,自己却险些死了好几回,自己的命门屡屡落入他手,简直可气。”

    崔心智咬着牙根,双拳紧握,凝出周身内力,在胸前运掌,目光死死的盯着丁老头的双眸,急步窜上,大叫一招“天下无敌”,飞身向上,又急速坠下,劲风席卷伴随着崔心智的周身,滚滚而来。

    丁老头手持十字铁镐,仍然认真锄地,崔心智来势汹汹也全不放在眼里,不动声色,直待崔心智刀尖迫近面前,丁老头方才高扬镐头向下一刨,以一招“芒种”又将镐头推向崔心智,半空一番轮转,轻松接下崔心智的八层猛力,在镐头的引力下,将崔心智扫向身后,随即一招“大寒”拍向崔心智。

    崔心智已然是难以自控,忽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从后脊直钻入五脏六腑,冲上颠顶,崔心智面部瞬间冷白,睫毛和发鬓都结了霜,方知丁老头每一刨,都是在蓄力和布阵,所到之处皆在他的攻防范围。

    崔心智被甩在远处,背对着丁老头原地呆立,想还招周身关节却似乎不听使唤,僵硬疼痛,崔心智未来得及低头察看情况,周身突然一阵剧痛,冰霜飞溅,紧接着崔心智“啊呃”一声,冲天喷出一口血。

    崔心智仰头望天,任凭雪片坠入眼中,双眼惊恐的放大,双唇麻木的呢喃:“自古武林人追求无上内功,八层内力都世所罕有,这丁老头远不止八层末段,驾驭寒暑,收放自如,或点或面,他难道?”

    崔心智口角渗血,侧转身回望丁老头,颤声发问道:“你的内力突破了九层?几近末段?”

    丁老头面上不悲不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打打杀杀,不如回家,还属种田有意思。”说罢扛起十字铁镐,向峡谷口走去,宛如刚从田里出来,干完农活,向着家的方向,老婆子早已备好饭菜,守候在家门口。

    “九层末段?从所未有!”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物,身上居然有这么强的内力,独孤老大追求一生,临死前才悟出九层功法,而他不过花甲,却能达到九层末段,什么样的人能做得到?莫不是这老头是神仙下凡?

    而那《禾农二十四经》更是成为了人人趋之若鹜的圣学。

    崔心智遥望着丁老头远去的背影,扁着嘴,双眼一红,不由的落下泪来,由遏制的抽泣,进而开始放声大哭,顾不得污浊的双掌,不停的在脸前拭泪,不停的擦拭,眼泪不停的流,回想这残缺的半生,丁无的影子无时无刻不漂浮在自己眼前,记起一次就恨他一次,恨他就疯狂的练功,疯狂的去害人,那苦思冥想而来的《裂日掌法》,每一招都是拿丁无的影子当靶子,丁无压了崔心智半辈子,最终还是败在他手上,无论如何也超越不了了,至死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崔心智不甘的哭泣,在穹谷中心,在大雪地里,歇斯底里的哭泣。

    一场风波过后,风云馆开始组织人脉,疯狂向朝内上书弹劾崔心智,这一次,罪孽滔天的崔心智终于被打入大狱,直至次年初,宣宗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司礼监有了新的接管人来处理这桩未完成的案子,朝内群臣纷纷呈上崔心智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勾结帮派,陷害忠良的所有证据。

    崔心智被抄没家产,于三月在菜市口被当街凌迟,以儆效尤,接着连同崔心智在朝内的党羽,也被新任司礼监总管一一拔除。

    正统元年,夏,孤立岛绿野仙山,百花盛放,鸟雀啁啾翩翩环绕,新任教主宁愿,一袭红衣,金冠束发,由左护法春木及右护法秋金陪伴着走向戏仙山。

    戏仙山口,统领龙念泽带领红衣教众教徒,早已列好队伍,面朝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