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离还礼道:“梁帮主抬举了。”梁克用回头望见各派走了个干净,大殿内只剩丐帮和红衣教的弟子了,梁克用捋着花白胡须,为难道:“孟盟主不要介意,老朽反对你当盟主,是有些为难的心思。”

    孟笑离从上首迈步下来,伸手示意梁帮主入座,梁克用就身后武当的位置坐了下来,孟笑离也在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乌羽在旁伺候着换茶。

    孟笑离开口道:“梁帮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梁克用手扶青杖,叹声道:“不过,因为松林、武当两派已内定你为盟主,实际上老朽反对与否,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我仍想站出来反对你,是因为丐帮不能如此下去了,老朽希望新盟主能出面助我统一丐帮,而你,未必会接受。”

    孟笑离歪下头,眉头微蹙,奇怪道:“梁帮主为何这么说?”

    梁克用愁眉不展,惨淡一笑,道:“老朽因为你师父的事,同红衣教闹得不好,但总归念在你师父的份上,老朽并无害你之心。只是不希望你尚无能力之时,太过招摇。”

    孟笑离挥挥手,打断道:“梁帮主,你不必同我说这些,好与不好我孟笑离都刻在心里,我知道围剿孤立岛后我受重伤,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放走我的人,从前你曾处处找我麻烦,但真正杀伐决断之时,你又总会高抬贵手,我虽怨你利用我师父的名号举办丧仪,但也是你保留了我孤立岛上宗祠不被损毁,总的来说,你我恩怨抵消,没什么纠葛了。”

    “嗨!”听见孟笑离提起独孤老大的丧仪,梁克用羞惭的低下了头,无奈道:“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无法,北丐帮实力未稳,正是资金匮乏的时候,万不得已才动用了独孤大哥的风光。老朽从前也不爱财,经历了一番大战,被南丐帮推翻,金钱在我眼里就成了至高无上,我不贪婪地位不保。丐帮表面上不过是一群要饭的花子,实际上互通往来,维系上下阶级,平乱安民,样样都少不了丐帮。虽说如今北丐帮日渐壮大,财力颇丰,但我不缺的,南丐帮更不缺,我不足的南丐帮未必不足,弟子们心气浮躁,有了对比就很难管理。”

    见乌羽端上茶来,梁克用连忙接过来饮了一口,用手擦了擦胡须,接着说道:“我老喽,精神头不如从前了,但丐帮在我手里分裂,我就想在退身之前,再做最后一件事,让丐帮统一。”

    梁克用抬眼诚挚的望向孟笑离,一晃十几年,这个人真的从壮年变成了老头,在自己眼前衰败,孟笑离注视着梁克用满布皱纹的面孔,一双眼含着期望的光,孟笑离低下头,手指不停的在桌上画着圈,良久,沉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件未完成的事,所以丐帮的事,我可以帮忙。”

    梁克用听后,笑着点了点头,连声感谢,随后又叹道:“没想到,当初丐帮一战,是你师父献身将我从关外接回,如今丐帮再战,是你助我丐帮统一,你师徒二人都成全了我梁克用。”说着梁克用从座位上支起身子,对着孟笑离拱一拱手,道:“多谢!”

    孟笑离忙起身制止道:“梁帮主言重了,事成与否,尚无定论,但晚辈定会尽心。”

    梁克用再次道了声谢,然后又冲着孟笑离身边的两位护法拱一拱手,方才转身带着弟子们出了大殿,离开了清峻山庄。

    左护法宁愿目送着丐帮离开,然后对孟笑离问道:“盟主,你真的要帮他?”

    孟笑离复又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凝滞,陷入沉思,口中对宁愿说道:“我与南丐帮的郭坚还有事,帮他亦是帮我,更何况,梁克用除了贪财,本质尚可。”

    宁愿俯身问道:“那盟主有什么打算?”孟笑离则道:“先跟我去一趟幽狼门。”

    孟笑离同厂公崔心智办完了交接仪式,便在清峻山庄暂住,理顺了前任盟主杨咩咩的烂摊子,孟笑离便向幽狼门发去拜帖,随即带领弟子动身赶往淮安府的七里山。

    话说幽狼门门主吴茱萸,接到盟主拜帖,立即回帖欢迎,又在当日在大殿备宴,早早的带领弟子们到七里山脚迎接。

    孟笑离同弟子们赶到山脚,与吴茱萸寒暄几句,吴茱萸也一扫往日的傲慢,脸上尽显笑容,抬手先请孟笑离进山,孟笑离心道:“这个姑娘终于开窍,分得清高低了,看来不是当了盟主,都不能使吴茱萸瞧在眼里了。”

    初夏的七里山依然是光秃秃的,毫无植被,山石错综复杂,又暗藏玄机,随意移动,山势诡秘,外敌很难进入,故此幽狼门尽管渐入劣势,别派也从未打过七里山的主意。

    大队人七拐八绕入了七里山,在大殿内一一落座,孟笑离与吴茱萸并排入了主座,吴茱萸先举杯开口道:“孟盟主亲自前往,不知又为我幽狼门带来了什么生意啊?”

    孟笑离望了望这满桌的珍馐,是一样也不敢动,吴茱萸心思诡异,性格乖张,比她爹钟离简更甚,但钟离简好歹武功卓绝,讲究江湖规矩,吴茱萸可不管不顾,全凭自己的情绪行事,万一她想下毒,明目张胆毒害盟主,也绝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