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笑离来到禅道山的行云流水阁,登上二楼,隐在窗后,在茶桌旁坐定,有女弟子上来奉茶,孟笑离侧头俯视练功场上所有练功的女弟子,军师纪红鸾在队前带领练习,孟笑离心中自问:“这些女人心中到底装的什么呢?”

    孟笑离饮茶沉思,看了半日,突听场上一阵骚动,有一部分女弟子便嚷嚷着:“武功太难学了,又累的要死,”便有另一个女弟子往地上一坐,揉着手臂附和:“练了这么久了,该吃饭了吧,累得要死又饿的要死。”

    一旁大汗淋漓的顾幽幽,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高声道:“你们都累了?那就别练了,咱们吃饭去吧?”便有一群女弟子跟着点头,一个坐下,便有一群人都跟着一个个坐在地上,顾幽幽对纪军师柔声问道:“纪师姐,我看咱们还是休息吧,吃过饭咱们午睡一会,不差这一时,把这一个个都累死了,算谁的?”

    军师纪红鸾微有怒意,态度强硬道:“不行,再练,谁让你们休息的?你们每天都这样闹一次,这才两个时辰你们就嚷嚷累,离午饭还有一个时辰就喊饿,武功你们到底要不要学啊?现在都给我起来,继续练。”然后上前拍拍顾幽幽的肩膀,和声劝道:“快快,继续练,不然武功都荒废了。”

    未等顾幽幽回答,后排的名戏子李妖娆连忙招手道:“纪师姐,我学,我不累。”便有一些一心追求武功的弟子要求继续练,另一些自带武功入教的弟子则冷眼旁观,看起了热闹。

    顾幽幽一听立时黑下脸,瞪视着李妖娆,几步赶到她跟前,二话不说甩了李妖娆一个巴掌,这个动作连阁楼上观战的孟笑离都没想到,只听顾幽幽骂道:“你不累,大家都累了,就你积极,我们都是偷懒。”说着顾幽幽身后那些同家妓院出来的女人,便都站了出来,指着李妖娆责骂,李妖娆势单力薄不敢还嘴,捂着脸退在一边。

    军师纪红鸾赶过去将李妖娆拉到身后,质问顾幽幽道:“都是同门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顾幽幽便大无所谓的一挑眉,回道:“我也是在气头上,没控制住,这位师妹,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孟笑离轻身从阁楼上飞出来,所有弟子见状皆惊慌失措,都小声嘀咕:“教主来了,教主怎么来了······”

    见孟笑离过来,纷纷都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孟笑离直奔顾幽幽,一把揪住顾幽幽的衣领,将顾幽幽往阁楼的方向拉,事发突然顾幽幽没反应过来,被吓得不轻,左脚拌右脚一下被孟笑离拉倒,竟被直接拖拽着前行,直到众人的视线将二人送进阁楼。

    这边军师纪红鸾半抬眼皮,蔑笑着摇摇头,转身继续组织大家练功,那边孟笑离将顾幽幽拖到阁楼里,向地上一掼,返身坐在椅子上,顾幽幽见到盛怒的孟笑离,连忙爬起来跪到孟笑离跟前,刚要开口解释,“啪”地孟笑离一个巴掌甩过来,顾幽幽双眼都冒了金星,捂着左脸趴伏在地,又被孟笑离一爪掐住脖子给提了起来,指甲深深的嵌进了顾幽幽的颈肉中。

    顾幽幽双眼含泪,恐惧的望着孟笑离,只听孟笑离怒道:“平日就是你最能蛊惑人心,煽动大家情绪,偷奸耍滑,与冠鬣帮一战,你带队躲在后头不肯出力,你当我都不知道吗?”顾幽幽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摇头,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滚下来,颈上的血流到领口。

    孟笑离又道:“你这颗老鼠屎要是想死便直说,我即刻便可结果了你,还是想在极乐山挖好坑,你自己跳进去,叫人把你活埋?”

    顾幽幽疯狂的摇头,勉强从嗓子里挤出话来,求道:“教主饶命,弟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弟子知错了,弟子从此改掉这些坏毛病,还求教主高抬贵手,留弟子一条贱命。”

    孟笑离松开手向地上一推,顾幽幽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擦泪,一只手摸着受伤的脖子,只听孟笑离问道:“你入红衣教,是残害了你,还是拯救了你?”

    顾幽幽连忙跪好,双手抓着椅子上端坐的孟笑离的膝盖,哀告道:“是教主救我脱离苦海,教主千万不要再将弟子送出去,教主使弟子活的像个人,又分弟子金银,弟子在红衣教脱胎换骨,是弟子从小到大,真正开始觉得活着,而且是有尊严的活着。弟子发誓从此唯命是从,绝不做违背教主心意的事。”

    孟笑离俯身捏住顾幽幽的下巴,双眼紧盯顾幽幽的泪眼,发问道:“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什么吗?”顾幽幽轻轻的摇摇头,然后连忙道:“只要教主吩咐,弟子绝对照办,不敢有半分违逆。”

    孟笑离便道:“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我封你个官做。”说着抽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血。顾幽幽不解,自己犯了错不但不罚反而有官做,不知孟笑离话中之意,一时不敢搭腔。

    只见孟笑离嘴角半扬,如同猫捉老鼠一般,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知道你在红衣教确实有一些同党,有些号召力,那从今天起,你来当左护法,与纪红鸾一起,监督所有人练功,你来替我管,但是,如果让我知道哪个弟子不规矩,或者犯了错,我只杀你,听明白了吗?”顾幽幽只道是命保住了,至于那些女弟子不怕她们不听自己的,便自信道:“教主放心,弟子定不辜负教主的信任。”

    孟笑离便满意的点点头,阴笑道:“去吧。”顾幽幽便叩了头,然后站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的顾幽幽伏在梳妆台上大哭起来,与她一家妓院出来的几个姐妹都围在四周,一个关切道:“你脖子上怎么都是血啊?教主对你做了什么?”

    顾幽幽抬起头哭道:“她让我来做左护法。”几个人一听,则乐道:“这是好事啊,你有了职权,那不是除了教主和纪军师,你老大。”顾幽幽则放肆的哭道:“好什么啊,我都吓死了,我差点被教主弄死,你们一个个差点见不到我了,我可是宁死都没把你们供出来。”

    其余几人面面相顾,不知自己有什么是需要顾幽幽维护的,也只好继续安慰道:“我们知道你义气,我们感谢你,但教主最后还不是没忍心,而且封你左护法,说明你还是厉害的,教主离不开你。”顾幽幽一听,此话有理,便情绪缓和,左右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脖子,哀伤道:“我这脖子上的伤,不知又要多少去痕膏才能好了。”旁边人便恭维道:“你这么年轻,一定会恢复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