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野过份的信任,反而逐渐导致了靳小刀的猖狂,靳小刀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女人之间的争斗,两面三刀,明争暗斗,而孟笑离生活单一,除了师父一家,就是龙野与女儿龙泽,哪一位都对她真心实意,完全不懂功于心计。

    只要龙野不在,靳小刀对孟笑离就是另一副嘴脸,可每当孟笑离向龙野控告,靳小刀便又换了一副可怜卑微像,加之龙野向来认为靳小刀在孟笑离面前是弱者,只有孟笑离为难靳小刀的份,靳小刀哪敢有半分反驳。

    一日,孟笑离将女儿龙泽丢给龙野照管,独自一人去集市采买,靳小刀主动要求帮忙照看龙泽,叫龙野放心练剑,龙野对靳小刀是万分的信任,却得到了小龙泽不慎坠下悬崖的消息。

    孟笑离在集市上突觉身体不适,又说不清道不明,便慌慌张张的返回,可还未到院中,便听到靳小刀哭天喊地的哭声,孟笑离不知所谓,却也预料事情糟糕,三步并作两步抢进院中,揪住跪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的靳小刀,发问道:“你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靳小刀手指屋中,哭的根本说不出话。

    孟笑离放下靳小刀奔进屋中,见龙野趴在床边无声的落泪,正在为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小女儿龙泽擦拭身体。

    孟笑离一下子瘫坐在地,连滚带爬的靠近龙泽的小床,龙野听到动静,赶忙回身去扶,孟笑离一边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一边质问龙野:“她怎么了?”龙野哑口失声,勉强挤出几个字:“泽儿,坠下了山崖,断了气了。”

    孟笑离首先想到的便是靳小刀,嘶吼道:“是不是靳小刀?”龙野哀叹道:“她也是一时疏忽,使龙泽跑远了,等到看到她时,她已靠近悬崖,失足跌了下去,小刀来不及追上去。”

    孟笑离一听此话,便心知肚明,返身从墙上取下佩剑,冲出屋子,剑尖直指靳小刀,怒道:“你骗得了龙野,骗不了我,我知你心肠歹毒,却不想你竟对一个孩子下手。”孟笑离一提女儿,便泣不成声,哀道:“她才三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说着便要一剑刺死靳小刀,靳小刀怕孟笑离悲痛至极,真的会失手杀了自己,连忙喊叫:“龙野哥,救命啊!”

    孟笑离这一剑果然被龙野拦住,龙野将孟笑离拥住,劝道:“泽儿已经没了,你杀她也是于事无补了,更何况她也不想泽儿坠崖啊,这是一场意外。”

    孟笑离悲痛欲绝,失望的推开龙野,伤心道:“你怎么这么愚昧,我们的女儿被她杀了,到现在你还护着她,你宁愿相信她,也不信我?”

    龙野便急切的解释道:“我不是相信她,我只是不······”后面“不相信你”几个字被龙野生生吞下了肚子,担心孟笑离正在情绪的顶端,只好将话往软了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先把泽儿的后事处理了,再谈别的。”

    男人向来对女人之间的争休伎俩不敏感,也永远看不到女人的心中去,而孟笑离又不是一个能放软身段的性子,靳小刀便抓住缝隙,促使二人的矛盾误会愈来愈深。

    孟笑离心如铁石,对靳小刀说道:“我虽不是眼里不揉沙子的烈女,但也不是忍气吞声,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靳小刀见状,忙大跪大拜,哭诉道:“是我不好,一时疏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即使姐姐能原谅我,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你杀了我吧,为泽儿谢罪,让我下去陪泽儿,黄泉路上她也不会孤独······”

    龙野与孟笑离将女儿龙泽的尸首入了土,靳小刀便死活不肯离开,坚决留在坟前下跪,龙野劝说:“虽无血缘,你也算泽儿的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下跪的道理。”靳小刀哭肿了眼睛,泪也哭干了,眼神呆滞的回答说:“泽儿虽不是我害的,却是因我的疏忽造成的,我难辞其咎,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能用我的命换回她的命,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犹在眼前,叫我怎么能不伤心啊。”

    孟笑离见此情形,不禁涩笑,拉着龙野一同返回,傍晚仍不见靳小刀回来,龙野便要去寻,担心靳小刀过分自责想不开,孟笑离便冷语道:“谁想死,她都不会想死的,她且得好好活着呢。”说罢,对龙野丢下一句:“我去叫她回来。”

    孟笑离赶到林间,靳小刀果然一直跪在坟前,忽忽悠悠好似要睡着了,孟笑离走到背后,讽了一句:“演戏要全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听见说话,靳小刀才身体一抖,瞬间醒转,回头看了一眼孟笑离,见龙野没有跟来,便双举手臂打了一个呵欠,淡然的说道:“戏未必全套,有人信就成了。”

    孟笑离俯身蹲在靳小刀身边,叹道:“我见你本事不小,为何非要在我这小门小户的做法呢?”靳小刀一歪身,坐在地上,看着孟笑离,眉头一高一低,饶有兴致的回道:“门户虽小,却很可靠,更何况我是真的爱上了龙野。”

    靳小刀又仰头叹道:“如果江湖之中凡事都能讲道理,我就不会被一群低贱的无赖脏了身子。我是手无缚鸡之力,论武功我不如你,论脑子你不如我,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从小在什么环境长大,从小接触的就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别的本事没有,女人的心计,我还是有的,大府之中,人心深似海,对付你简直不用费什么手段。”

    孟笑离不解,问道:“我既然答应留你,视你为姐妹,为何你还不知足?”靳小刀眼珠滴溜溜乱转,叹道:“姐妹?姐妹在我眼里是最虚伪的关系,我见惯了我爹的那些妾室,整天姐姐妹妹的叫唤,听着我都恶心死了。我在外面的经历你这辈子可能都经历不到,外面有多恐怖,我每天晚上都噩梦连连,我根本没有依靠,你说留我,全都是暂时的,我如何安心,我需要一个牢固的关系,你又不肯让我当妾,我只好自己努力喽,我本不想害人,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不好吗?是你非要逼我杀人。”

    孟笑离哀叹道:“你肯承认你杀了我女儿了?”靳小刀大方点头,承认说:“是我把她推下悬崖,那又怎样?你敢杀了我吗?你能杀得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