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袁向韦焦急又好奇的追问道:“什么法子?”

    尚书章仲召一只肥手不停的有节奏的点着桌案,说道:“除了各部,女犯只有一种可能离开大牢,那就是变成死尸。”

    尚书章仲召边说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嚼了几下,其余几人都不敢插言,只耐心等着章尚书咀嚼完,然后继续道:“我会派信得过的狱官,避开其他各部的耳目,到狱中告知你那侄女如何装死,死尸在刑部首先要接受各部派过来的仵作一一验过,方能带出大牢,不过这个不用担心,我刑部派出的仵作早已与其他各部仵作通过气,自是可以对假死之事瞒天过海。仵作验过后,死尸将被一展破席子卷裹出大牢,并由东厂与锦衣卫、刑部三方出人运尸到指定地点,焚烧掩埋,最难的便是这一节,锦衣卫自是与我们为一家人,东厂的人向来不好收买,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几天我狸猫换太子,已将几名女犯运了出去,此法百试百灵。”

    说着尚书章仲召环视了另外三人,压着嗓子认真说道:“你们需要准备一具女尸来顶替,到时候我们会在掩埋地的一处高坡上,将你那侄女不小心滚下坡去,并由锦衣卫或者刑部的人下去抬回来,你们只在坡底将女尸准备好,到时候我们将你那侄女放在一边,只抬那女尸上去,坡上也会留人干扰东厂的人,到时候他们见到将女尸抬回来,便不会追问。最后一关就是焚烧掩埋,尸体在被焚烧前,各部将会进行最后一次验尸,不过大家都觉得晦气,也只是掀开席子看看女尸的脸,趁着夜色大概是那个样子,就会草草实施焚烧。待各部烧尸掩埋之后全部撤回,你们便可大大方方的将人接回去了。”

    “妙哉妙哉,”府尹袁向韦忍不住赞道:“真是难为尚书大人了,如此缜密,如此密不透风,也只有尚书大人的头脑了,我们这里真是感激不尽。”知府陈二肥与钟离简也跟着拱手称谢:“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尚书章仲召叹声道:“着实是不容易啊,每运出一个人,便废掉一个方法,要知道一旦有所雷同,各部立即就会有所察觉,自家人可以帮衬着打马虎眼,那收买不了的人,就难办得很。”

    府尹袁向韦立即擎起酒杯,感激道:“如此令尚书大人煞费苦心,使我们几人好生惭愧,只是无法,遇到这等事又实在割舍不下。”

    尚书章仲召也举起酒杯与几人碰杯后说道:“哪里的话,你我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当然要牢牢神。”

    几人对章仲召追捧个不休,章仲召也是百般的推却,聊了一个时辰,方散席回府,各自准备。

    这一日夜,刑部大狱内,吴茱萸见到外面一个狱卒向自己使眼色,便凑到了狱门边,那狱卒眼珠四处乱逛,嘴上却低低的对吴茱萸道:“要想活命就装死,自会有人救你。”

    吴茱萸听后,知道是父亲钟离简托人的缘故,便等狱卒一离开,就开始佯装抽搐倒地不起,隔壁狱间的女犯见状,皆从昏沉中醒过来,忙支撑着身子凑过去,呼唤着吴茱萸的名字,吴茱萸顺势合眼闭口,不再挣扎,假死了过去。

    女犯们呼喊着狱卒,只说是有犯人死在了牢里,便有一群狱卒冲了过来,打开狱门将吴茱萸抬了出去。

    吴茱萸只觉得晃晃悠悠被几个人抬着,最后放在了一个桌案上,狱卒们呼唤着:“请仵作!”便没了动静。

    吴茱萸闭着眼不敢大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嘁嘁喳喳有一群人过来了。

    接着不知道是谁,对自己耳语道:“忍住,别漏了。”然后就有人对自己扒眼,探鼻,听心,试脉,一番折腾后,听到一个老年的声音喊道:“确认死亡,可以埋尸。”

    随即外面又有狱官发问:“有家属吗?”有人回答:“并未查到。”接着有人宣布:“登记案卷,席裹尸身,抬出大狱,后山掩埋。”

    吴茱萸忐忑的听着各方声音,不一会儿,有人一推自己肩膀,吴茱萸顺势一滚,钻进了一展席子里,被几个狱卒一裹,抬了起来。

    在席子里,吴茱萸可以偷偷的睁开眼睛,耳朵里听到的嘈杂之声不断,眼前的人与事统统是他不能理解的。

    一番交接,吴茱萸眼见着自己就要被人抬出大狱,最后一道门已经敞开,胜利在望,吴茱萸心跳加速,不肯闭眼,眼睛透过席子紧紧的向上望,盯着出口,心中默数:“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还差一步······”

    “站住!”

    突然,一个声音如惊雷一般,震慑全场,吴茱萸的心也随着“咔嚓”一声碎裂。

    那道生之大门前,忽然出现几个人影,为首的小巧黝黑,红袍黑靴头戴官巾,只听得门里门外一齐拜道:“参见厂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