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离见陈风傲气急败坏,挥刀来斩,不敢怠慢,身形急闪,刀锋在耳畔萧萧响动,孟笑离身子轻盈,擦着陈风傲的刀刃游走身位。

    陈风傲所承袭的乃是逆帆镖局第一代镖头的《鞠氏刀法》,鞠氏人丁不旺,逆帆镖局一再换主,到了陈风傲这里已是第五代了,《鞠氏刀法》威震八方,即使多年来武林人才层见迭出,《鞠氏刀法》依然地位稳固,无论是跑江湖,闯山路,道上匪类无不对《鞠氏刀法》忌惮三分,再加上陈风傲刀法精湛,走南闯北匪类不敢劫镖,故此生意越做越大,各府各县均有旗号,陆续成立了二十三家分号。

    相比起耀武扬威的冠鬣帮,逆帆镖局还算是有些真本事,冠鬣帮倾出一山之力,几天之内便被擒贼擒王,以少胜多。

    逆帆镖局总舵不过百十号人,每个分舵也不过四五十人,一场孤立岛之战,折损半数,除去这十来天的消耗,陈风傲手里的也不过近二百人。虽说就二百人,愣是杀得红衣教女弟子横尸满地。

    奈何倒了一批,外围便再冲上来一批,一场恶战从白日打到入夜,火光通天,逆帆镖局杂役死伤殆尽,众镖头、镖师、趟子手各负有伤,仍在殊死顽抗。

    陈风傲身上也早已负伤,但并未伤及要害,衣衫残破处,血渍斑斑。

    孟笑离知其快刀猛烈,多以“避”字诀灵活拆解。

    月光为烛,以耳当眼,二人大路上打斗,尸体拌脚,二人便飞到空地对峙。

    陈风傲长刀划空,带着呼啸的风声,孟笑离借地一跳,陈风傲便立即翻转刀刃穷追不舍,孟笑离手脚灵便,躬身避过,心中猜测陈风傲的刀刃必然从横切改为下劈,孟笑离弯腰避刀的间隙,立即旋身出来,借机抬脚压住刀身,纵脚上踢,用了一招“釜底抽薪”,一连贯的动作太快,陈风傲冷不防被踢中下颚,向后退了几步。

    陈风傲不待细思,再次横刀于前,跨步冲向孟笑离,孟笑离侧身一让,刀锋便即横来,孟笑离握拳在手,攒足内力,用指上金鳞血甲拍向陈风傲开天刀的刀身。

    长刀被猛力一击,方向失控,孟笑离立即抓住机会,将金爪刺向陈风傲侧胸,陈风傲痛呼一声,未及看伤,回刀一旋,孟笑离急忙收手后退,被陈风傲的快刀削掉了一绺长发。

    陈风傲随即将刀刃向外,使出一招“天将巡界”扫向孟笑离,孟笑离向后一个空翻,退开老远。

    孟笑离双脚刚一站稳,陈风傲紧跟在后,同样一招“天将巡界”再次杀向孟笑离,孟笑离借地腾空,擦着刀刃半空翻转,孟笑离心知再一落地,陈风傲必然要拦腰一刀,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孟笑离急中生智,顺势攀上树干,紧接着借枝干一蹬,再次窜上陈风傲近前。

    陈风傲果然出了一招“狂风袭地”横刀来斩,不料一招扑空,再想续招时孟笑离已攻到眼前,孟笑离发出全力一掌击在陈风傲右肩,右肩即时错位脱臼,陈风傲顿感不妙,连忙将开天刀倒向左手,削向孟笑离。

    使用左手的陈风傲刀势立时减弱,仍与孟笑离拼了几招,紧接着被孟笑离旋腿一踢,将刀身踢开,举起双爪直插向陈风傲胸口,陈风傲熊吼一声,被孟笑离推出十几米,直到后背撞树,胸口内的金鳞血甲又刺进几分。

    陈风傲伤到要害,“哇”地从口中呕出一滩血,右臂垂摆,左臂也提不起刀来,陈风傲死死的盯向满眼赤红的孟笑离,再说不出话来。

    孟笑离冷声道:“永远不要让对手猜到你的下一招。”说着将双爪抽了回来,满手血污,滴滴答答流向小臂,陈风傲倚靠着树干,强忍剧痛,僵硬的站着,惨笑一声道:“人活于世,不过成王败寇。”

    孟笑离不理,而是伸出血手去夺陈风傲手中的刀,却怎么也抢不下来,陈风傲气若游丝一只左手还死死的攥着开天刀不放,任凭孟笑离怎么夺,直到陈风傲被拉倒在地,陈风傲紧紧的攥着开天刀,眼球爆红,翻着眼皮看向孟笑离,努力求道:“你答应过我,不动我的妻女,你可说到做到?”

    孟笑离俯身看着满身是血,仍自挣扎的陈风傲,当年的威风一扫而空,孟笑离喟叹道:“你们从不对我讲江湖道义,死到临头,反倒要求我遵守规矩。”

    陈风傲没能得到孟笑离一个肯定的答复,就因重伤断了气,一双瞪得赤红的眼睛,还死死的望着,只不过瞬间没了神光。

    孟笑离松开夺刀的手,用血手敷在陈风傲的眼皮上,轻声道:“你我的恩怨就止于此吧,你的家人我是不会动的。”缓了半日,见陈风傲双眼已合,孟笑离起身看着路面铺满尸首,橙红交杂,两败俱伤。

    逆帆镖局总镖头阵亡,残余力量也无继续斗下去的决心了,双方停战,孟笑离也并未赶尽杀绝,任他们逃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