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高山一撩衣摆,端然道:“各派之间的仇怨,我神木派向来是不干涉的,我们只管医病,虽然此瘟疫二次发病,但神木派已经掌握方法,我们很快就能控制局势,孟教主也不必再将我扣留在孤立岛,为难于我。”

    孟笑离一听此话,立马警惕起来,半央求道:“瘟疫彻底过去之前,诸葛前辈休要再提离开之事,我知道您有多难请,所以既然来了,我是绝不肯放您走的。”

    诸葛高山站起身,厉声道:“你知道你的自私误了我多少事吗?外面情势如何,药材是否备足,医治方法是否出现问题,我都要亲自把关,我神木派弟子来请,你不肯放我走,岛外叫骂的百姓,你也能不理吗?”

    孟笑离一扬袍袖,无所谓道:“他们骂我还少吗?不骂我能治好我红衣教弟子的病吗?更何况,我不是答应你那徒弟,那个叫杜若的姑娘,可以随意进出孤立岛,与您联络病情事务吗?”诸葛高山见孟笑离完全说不通,便不肯多言,冷哼一声,无奈的重新坐回座位。

    孟笑离只得缓和着语气,对身边的左护法宁愿道:“既然诸葛掌门不肯多言,我也绝不为难,你可知射月神教最近有什么动静?”

    宁愿站在孟笑离侧后方,双臂抱着寻竹剑,听见问话,上前讲道:“禀教主,既然瘟疫之毒来自射月神教,那关于射月神教的传闻,应该也都是真的。”

    孟笑离来了兴致,点头示意道:“难道和前一阵子金盆洗手的一茎红陶醉有关?”

    宁愿肯定的一点头,回答道:“采花门曾与神盗团喝酒打赌,测试采花门有无勇气采射月神教的花,采花门为了一句赌约,跑到了云南射月神教所在的月神寨,也许是射月神教毫无防备,被采花门的人骗了感情,别人都自认倒霉,唯独有一个苗女用情过真,私下常与采花门的一茎红陶醉书信来往,此事传到江湖中,射月神教的教主蒙萼大怒,于是为了报复采花门那几个人,给他们下了蛊毒,没想到他们回到中土,就被神木派给治好了,事到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苗女不肯放弃,叛逃射月神教前来寻找一茎红,反被一茎红抛弃,那苗女伤心之际又被采花门另一名弟子骗去肉体,自知无颜而活,便吊死在城墙之上,后来一茎红陶醉突然金盆洗手,后又被人践踏而死,估计也全都不是讹传。”

    乌羽听罢,咬着牙根,低声愤恨道:“无耻负心汉,活该被践踏死,否则让我知道,也会一爪挖出他的心脏喂狗。”

    诸葛高山半抬头望了一眼半人半妖似的乌羽,一眼便看出其无法掩饰的内力横冲直撞,想来在修习内功上出现了什么岔子,此女子有些不足之症。

    孟笑离则垂眼细思宁愿的话,思忖道:“男人不过一时猎奇,女人却当了真,不惜一生去等待,这样的故事每天都有发生,听多了也没什么新鲜,却仍有人前赴后继。单说这射月神教为了教训采花门,在岳州府投毒,几乎将采花门灭门,害得全城百姓感染瘟疫,那我红衣教又招谁惹谁了?”

    宁愿认真的看向孟笑离,回答道:“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可能是射月神教为了扩大声势,警示整个武林,把我红衣教当软柿子捏了。”

    “欺人太甚!”孟笑离气得一拍高几,站了起来,吓的乌羽忙缩手远远退开,孟笑离在地上疾走几步,骂道:“我红衣教自成立以来,谁都想抛一石头打一拳,别人还有个借口,这射月神教连个原因都没有,面我都未曾见过一次,便害我红衣教死了几百弟子,拿我红衣教当什么了?待我教恢复元气,我必去云南讨伐射月神教!”

    宁愿怀抱寻竹剑,冷面劝道:“讨伐射月神教之前,我们只能先将瘟疫之毒解了,眼下虽有办法医治,仍阻止不了继续传染,尤其二次爆发,恐怕更加难医,我们必须给诸葛掌门时间想办法解决。”

    诸葛高山听后并未抬头,只深叹一口气,恻然道:“办法?毒既然从射月神教来,解药自然也在射月神教,她们一出手便能轻轻松松解决的问题,我们却要用一个个生命去找答案。”

    话刚说完,诸葛高山眼前一亮,灵光乍现,“嗖”得起身对孟笑离道:“我要见杜若。”

    孟笑离二话不问立马同意,然后眼睛四下里一望,挑中了厅下一个合适人选,然后指着角落等待伺候的吴茱萸,命道:“吴茱萸,你去灵山卫,将杜若请来。”

    丑姑娘吴茱萸自打进入红衣教,便被安排给总务樊奴,做其副手,另外时常跟着照顾孟笑离的起居,孟笑离有意培养这个别人眼中不开窍的丑八怪,而吴茱萸天性愚钝,也着实没有什么长进可言,眼下瘟疫横行,红衣教人手短缺,得力的弟子都分不开身,孟笑离只好将吴茱萸派出去,总不过是去岛外请一个人,即使再笨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吴茱萸听命,一如惯常的双眼迟钝,张嘴发愣,手足无措,小声结巴的问道:“去,去哪里?怎么找?”

    诸葛高山一见吴茱萸这傻愣愣的表情,不耐烦的一挥手,插口道:“算了,你去灵山卫替我给她带一句话,叫她将一本《云南草木集》带过来给我。”

    “云南草木,云南······”吴茱萸双手乱挥,在厅下团团乱转,要寻出一只笔来,口中不停,重复的念着,否则转念就会忘得干净。

    宁愿转脸看向孟笑离,孟笑离略显尴尬的挠了挠额头,心中只道:“自己亲自收的徒弟,无论如何也要履行与军师纪红鸾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