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最近没怎么来啊!”

    “忙着买商铺开店去了,说是要做服装品牌,年轻时候不做,现在瞎折腾……”

    “姑父和您都还年轻!”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见姑妈梅杏红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和自己攀谈的意思,梅逢春找了个借口,去洗漱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都是倔驴,和自己较劲这么多年,也不嫌累。』

    心中暗自腹诽了几句,梅逢春慵懒地靠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回味着今天白天的收获。

    和大学课堂上学到的知识不同,商业化运作中的细节,与理论偏差相当大。

    别看教材都是最近几年编写的版本,和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近半个世纪以来,社会与经济发展快速向前,文化不断交融,音乐圈也诞生了许许多多的风格流派。

    可是,在专业人士看来,那都只是螺蛳壳里做道场,真正有开创性的东西,接近于零。

    上了大学之后,梅逢春就很直观地感受到,这一行正在衰退,哪怕是所谓的大师,也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修修补补;

    在外行的感受中,就是好听的歌,优美的旋律越来越少。

    偶尔有抓住人耳朵的佳作,稍微有点基础的从业者一听就知道是从哪里摘出来的,节奏稍有变化,响度略微提高等,比如“最熟悉的陌生和弦”——卡农和弦,翻一翻近年来市面上的新作,超过一半都能找到卡农和弦比较流行的几种变化。

    最坑的是,梅逢春很明显地感觉到,央音这样的顶尖艺术院校,也受到了社会层面的严重侵蚀,不仅风气变得越来越俗不可耐,教学方向也越来越急功近利了。

    加入到金尚主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首歌的宣传企划中后,梅逢春更是真切地感受到,学校老师教的基础知识还是很扎实的,就是对市场变化,流行风向,最新技术的应用,不仅不敏感,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排斥。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音乐学院,必要的坚持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完全不将群众喜闻乐见的音乐形式放在眼里,一味地追求所谓的“高级”音乐,在传统戏曲、美声、民族、歌剧、交响乐等领域打转,确实有闭门造车之嫌。

    当然了,全世界都这样,不止是国内,高雅艺术嘛,到底还是有几分底蕴的。

    和金尚这个半桶水以及骆洋这个资深从业者聊了几次后,梅逢春也明白,通俗流行音乐,也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创作灵感枯竭,人才流失,只是一方面,从业者也更倾向于用“短平快”的策略,赚走鉴赏能力不高的听众口袋里的钱。

    什么音乐梦,演员梦,戏曲梦,歌剧梦,最后都变成了发财梦;音乐圈、影视圈、传媒圈,模特圈未来都会向娱乐圈靠拢。

    “全民娱乐化,明星被过度消费的时代渐行渐近,在低级趣味的路上越走越远是大概率事件。”

    “就好比下馆子,现在只是觉得菜不好吃,厨师水平有点差,其实已经算可以了;待同行都拿出馊稀饭待客,能拿出吃了不拉肚子的料理已经算有良心了;甚至有一天,市面上全都端上来一坨屎,你能怎么办?选个热乎的捏着鼻子吃呗,还能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