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众人离府,一偻背的小厮悄悄穿过抄手游廊,隐在那藤曼后溜进了南院。

    火烛摇曳,屋内人影晃动,静谧的院子里没有家奴护院走动的声音,那小厮轻叩房门,悄声报道:“二少爷,是我。”

    屋内没有动静,久久答了一句,“进来。”

    小厮推门进去,插屏之上乃是副山水隔江图,屏后隐约看出那人影。周清秋侧卧在软榻上,身上随意裹着件袖衫,半敞着衣领隐约可见那白皙的嫩肤。如瀑青丝缓缓在身间游离,他侧了侧身子,拿起那烟杆轻吸一口,悠悠道:“那人动手了?”话语间白烟溢出,四散在空中。

    小厮低头在地身体微颤,应了声“嗯”,半响解释道:“刚才夫人的丫鬟翠儿跑了回来,通知管家他们去了。”

    他换了姿势,一手撑着那软枕上,语气疑惑道:“哦?翠儿回来了,那夫人身边不就没人了吗?”

    “没有,听说那新招的护卫在夫人身边护着的。”

    他嘴角勾起,笑意难藏,放下那烟杆,赤脚走出屏风来到窗边,“那傻子吗?行了,你退下吧。”

    小厮领了话,躬身退出了周清秋的房间。刚出房门就一路小跑的出了南院,好似有什么吓人东西在这院子一般,一刻也不敢多待。

    开了窗子,冷风呼呼往屋里灌,吹得那锦帘乱舞。一肥壮的人影从梁柱后走出,笑道:“你不去救她?”

    周清秋冷笑一声,侧头看着那人,笑道:“救,为什么要救?”一面说着,一面将那青丝理置耳后。眼眸暗尘,褪去白日里端庄雅饰,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衫罩在身上,眉宇间透着一股狐媚的丽气。匀称的肌理线条又不似女子那般柔弱,透着的男子阳刚气概。

    何等美人,看得实在让人挪不开眼,可惜那美背上嵌着几条爬虫般的伤痕,扭曲着,交错着,看到了又不免让人心疼。

    那人拍了拍手,称赞道:“那日不是还在我面前演那芳心暗许吗,怎么今日就变了样子?周二公子这心当真是变得快呀!”

    他将那垮下去的衣裳向上拉了拉,青丝散落垂于胸前,眼睛咪笑地望着屋外那一抹翠绿,“你既然都知道是演的,还何必来问我这些?她要是死了,还省得我这般煞费苦心地去勾引她。她还是死了的好,死了,这郡王府就是我的了。”

    那人拱手佩服道:“当真还是二公子厉害,是小的眼拙,没瞧出公子这手段。”

    他没有看那人,“那些马屁的话就少说些,有这闲工夫何不把你那假账做得再真实些,免得又让人逮住了把柄,若还有下次,我也懒得再帮你了。”

    那人欠身,赔笑道:“公子说的是,小的定不会有下次了。”顿了下,又想起道:“桃香阁那里送来的姑娘二公子可还喜欢?”

    闻言,他身子一颤,瞥眼望向那人,微笑着盯着他,“甚是喜欢,过些日子还劳烦韦掌柜再去一趟,就要那新来的姑娘吧,我记得是叫,是叫……”

    韦掌柜接道:“赵妍儿。”

    他细指一抬,笑道:“对,就是她。她那一首曲子是真弹得不错,其他能力也是甚好。”

    韦掌柜会意,笑了笑,附和道:“公子喜欢便好,现在那苏苒苒生死不明,公子可要我将她带来府上?”

    他蹙眉细想一番,手藏在衣袖下,紧紧一握,手背青筋依稀可见,淡淡回道:“不必,我自己去桃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