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羽大窘,恨不得从这里消失。见她醒了,离泓从石头上跳下来,拉着她上了马车。

    众人沉默地向城中而去,只听得到车轮轧地声与参差脚步声。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先出了声。

    离泓靠在车壁上,摘下她头上插着的几根草叶子道:“早不了多久。我醒的时候,他们已经来齐了。”

    “人不是你叫来的?”丁若羽想象了一下他也一脸懵圈的样子,不由露出笑来。

    “我习惯一切从简,这阵仗……是燕祀的臭德行。”离泓冷嘲热讽道。

    丁若羽微有紧张,低声问:“他在派人监视你?”

    “我也在派人监视他。”离泓看傻子似的瞟了她一眼。

    “那我……”实际上她关心的是她自己的处境。

    离泓坐直了,扳过她的脸,紧紧盯住她眼睛。

    短短几刹那的对视,看得丁若羽快要发慌了,便见他放开手道:“越来越像了。”

    不及她提问,他又接着道:“昨日那些绿皮的怪物,被我们称为药人,都是由半死不活之人转变而来的,可通过禁法操控其行为意识。”

    与前言牛头不对马嘴,直接将话题岔得丁若羽都忘了自己方才真正想问的东西。

    凡世中,将术法修习到极致的几大高手,除了岁寒外都会操纵药人的禁术,只是实际的用药和咒术因人而异。

    最强的药人,是将天族或魔族战死的亡灵引入作为容器的躯壳中,这样做出来的药人不光法力大增,还会拥有天族快速复原伤口的能力或魔族肢体再生的能力,配合适当的咒术控制,甚至能使其成为不死之身。

    丁若羽想着那些绿皮的怪物打都打不死的情形,胃里反了一口酸水。

    “可是你对付那群药人看起来很轻松。”她的思绪又回到前一日。

    “不轻松,你被我的外表给蒙蔽了。”也不知是否在谦虚,离泓撩开袍子,现出里头那件白衣衣角的几个洞道,“只要沾上他们喷出的毒水,就结束了。”

    丁若羽看着破洞,心有余悸。

    “祭火节当天以及昨晚,我们见到的人都是流焰。”马车绕过一片正在搭建屋舍的地界,正是前段时间聚雷塔崩塌处。先前雇的那批工匠又回来了,这次却只是在造普普通通的民房。

    祭火节的时候,本已受伤的流焰自爆心脏,金蝉脱壳,以苍耳的易容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又想法子快速恢复了两三层功力,借用他手下那批药人,打算出其不意,在离泓回程途中进行截杀。

    但是他低估了离泓的预判能力。不光猜出他活着,还暗中派人在城内搜查。留丁若羽在赤云殿破阵的那两夜,他布下法阵后,更是亲自出动,发现了他杀人食心加速复原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