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径蔓延,通道幽长,各处都植满了晶莹无瑕的不知名花卉。

    丁若羽忍不住驻足细看,但见花叶在风雪中摇曳,露出半掩的草茎亦是发着白光的透明,心里暗自称奇。

    “这是冰晶花,以水系术法凝结而成的。”仰空见她停下了,侧过身来微微笑着解释道。

    这么一说,确实看起来同冰雕没什么两样。

    她再重新审视起这条长廊,发现无论是遮挡雨雪的顶棚还是每隔一段用以支撑的廊柱,皆似冰雪堆就。她隐约回想起前世的一幕,几百年前,浮舟误入的那处白色囚牢,与眼前的建筑何其相似。

    没有多问,丁若羽跟着僧人继续前行,面上未表现出什么,实际却感应到他们所存在的这个空间处处都充斥着一股强大而精纯的念气,仿佛有人单单以术法便创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再向前行去,长廊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头,地势上升,他们也来到了半山腰。

    雾气氤氲,封山的大雪之中,竟出现了两三个不大不小的温泉。

    还未来得及感慨,再一回身,原本与她仅一步之隔的仰空消失不见了。

    丁若羽握紧腰上的剑,四处环顾,游走着离开了空阔的长廊,以山石作掩护,逐渐向温泉靠近。

    水雾朦胧,看不清其后的景象。她来到水边,怕温泉里设了什么法阵,想以剑鞘带出些泉水来查看。刚将一小截剑鞘放入水里,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水怪?”丁若羽猜道,踏着岸边的一块石头,奋力地要把剑给拔回来,却没想到那巨石常年被水侵蚀,早已松动,哗啦一声被她踩进水里,她自己亦滚了下去,浑身缠满了水草般的植物。

    一阵头重脚轻,她被包裹着直坠而下,不知撞碎了什么,受到一些阻力,落地时才未摔散架。

    丁若羽好不容易挣开一条胳膊,手忙脚乱地扯着水草,就听到不远处离泓半死不活的声音,冷不丁道:“怎么是你?”

    她扯光了上半身的水草,乍一听这声音,激动得跳了起来,却忘了腿还被捆着,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擦掉了下巴上一小块皮。

    左侧两块堆在一起的巨石旁,离泓藏在后面只露着半张脸,等她清理干净了方再次开口道:“把你外面那件斗篷递过来。”

    丁若羽疑惑不解地卸下斗篷,提着一角向他走去。

    巨石后探出条白花花的光手,夺了那宽宽大大的斗篷,飞快裹在自己身上。

    “你衣服呢?”丁若羽怔了许久方问出口。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从温泉里直摔下来,身上居然没沾到一滴水。这一片地下空洞,亦干燥温暖得如同另一个空间。

    “烂了。”离泓一瘸一拐地钻了出来,望着被她撞塌的洞顶,费劲地伸出手蹲在地上画了个法阵,重新将一切的布置恢复原状。

    冰冷的雪光从洞顶射下,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照来。丁若羽站在他身后看着,忽瞧见地上沾血的足印,忙叫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