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少说两句吧,夫妻之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外公语重心长的劝导。

    “没啥好谈的,我真是瞎了眼,找了他!”

    外公摇了摇头,也起身回了房。

    小石吓得赶紧躲在姐姐身后,萧缓眼角发红的低着头,此时在气头上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母亲看上去有点陌生和可怕。

    不消片刻,萧汉民便拎着一个行李袋大步走到萧缓身边,m0了m0她的脑袋,“爸爸走了,还记得爸爸的BB机号吗?有事就给我留言,要听话,好好读书!”

    萧缓一边点头一边掉眼泪,想到父亲这次走了下次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便一把抱住父亲,“爸,你别走,我不想让你走!”

    突然李珍梅跳了起来,一把将她从父亲身上扯开,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犀利的盯着她厉声道,“你个白眼儿狼,平常都是谁伺候你吃喝拉撒,啊?他这一回来,给你一点好脸sE,把钱哄着你,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我…”小nV孩呐呐不能言,心里堵的难受。

    萧汉民一把将她从母亲手里拽过来,掩到身后,大声吼道,“够了!孩子有什么错…”

    父母激烈的争吵声,小石的哭声,还有乒乒乓乓的摔盘子砸碗声,混在一起像一团浆糊似的灌进她的耳朵里,不太真切又嗡嗡作响。母亲那番话简直就是拿刀在戳她的心窝子,她不明白为啥本来好好的吃着饭就闹成了现在这样,她也不明白母亲为啥会这么骂她,那不是外人,是她的父亲啊,她只是不舍得跟他分开。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泣不成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手脚也在发抖,想远远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李春雷找到她的时候,天sE已经擦黑了,她独自坐在稻场摞得最高的一块草垛上,四下一片寂静。男孩儿三两下就爬了上来,坐到她的身边。

    “萧叔走了?”

    “嗯。”

    “聚散总有时,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我爸说他再也不想回这个家,”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萧缓转头望进少年的眼睛,接着说道,“我妈说我是白眼儿狼,可我就是想跟爸爸妈妈还有小石生活在一起,一家人不分开,我怎么就成白眼儿狼了?!”泪珠从透着倔犟与委屈的眼眸往外渗透。

    少年一时不知从何回应,抬手r0u了r0u她的发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也不能替谁念啊。两个寒冷的人蜷缩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取暖,恰似两颗星星在黑暗中点亮彼此。

    那时候学校里特别流行用录音机听歌。萧缓曾从同学那里借来一个录音机和一盒磁带。磁带是任贤齐的歌,但不是正版专辑,很多歌曲掺在一起,收录了《心太软》《伤心太平洋》《对面的nV孩看过来》《约定》《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经典歌曲。那天晚上,一打开录音机,“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瞬间掳获了她的芳心,一味沉浸在任贤齐温柔又痴情、豪迈又清爽的歌声里无法自拔。

    后来有一次跟萧汉民打电话,她不经意流露出对录音机的妄想,没想到父亲不仅听懂了还满足了她的愿望。自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录音机,她便把所有的积蓄用来买了很多磁带,足足摆满了一cH0U屉,常常一个人戴着耳机边骑车边听歌,或者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桃李成熟时,李春雷已经悬梁刺GU般的准备中考了。那时候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们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去市里,在他们有限的人生阅历中,可能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便是县城。这种局限X令他们在废寝忘食的备考中有了一些迷茫,“报考哪所学校?”“学校在哪里?”…其实脑子里根本不清楚。

    幸而萧缓的外公在市里生活过几年,舅舅又是正儿八经的本科学历,一同生活的那几年总会有些耳濡目染。自她步入初中以后,外公便会隔三差五的给她灌输争取考入平yAn高中的信念,因为那是全省重点高中之一,是G市最好的高中。对于农村的孩子而言,考上大学就是摆脱穷困的最佳捷径,而考进平yAn高中便是捷径中的捷径。

    午休时间,萧缓带着她心Ai的录音机来到李春雷的教室门前,正往里面左顾右盼。坐在李春雷前排的男同学转过身,敲了敲桌子,将他从题海中拉出来,然后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戏谑道,“你的小青梅又来找你啦!”

    李春雷顺势看过去,只见萧缓站在门口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不觉g起嘴角,起身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