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羽鸦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碗边。

    即便敷了脂粉,可文丑身上的红痕依旧明显。

    颜父沉默了一会,又和李氏说了些劝话。

    说到最后,两人各执一词不欢而散。

    颜良不知道颜父对文丑的那些个腌臜心思,他只当是父亲体恤他这个貌美的庶弟,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着惹怒李氏的风险来劝告。

    晚膳用完后,那些个姨娘庶弟妹们在李氏的警告的目光中留了下来,唯独颜父拉着文丑出了门。

    见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李氏拇指狠掐了把食指暗骂一声造孽,随后便迅速收敛起了怒意,开始同各个姨娘们商量起颜良的婚事。

    颜良从未考虑过成家之事,所以在听见李氏同他说哪个姨娘家的女儿表妹好时,他尽管心中颇有微词,但碍于李氏的颜面,他抿了抿唇没有将话说出口。

    自那晚过后的几日,颜良再没看见过文丑。

    即便用膳,对方也只是托人捎来话,说了句抱恙。

    再次相见,已是月初,文丑坐在轮椅上,长发被人编着束在腰侧,一张白如冬雪的面颊变得有些苍白破碎,清澈潋滟的眸子像是失去了光泽一般,有些空洞。

    火红肿大的唇瓣早已消下变得又薄又小,像初春绽开的花瓣似的,越往外越淡。

    “你这是?”颜良刚练完武,身上一身的臭汗。

    怕熏到文丑,颜良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用手背抹了抹下颚的汗珠。

    “受了些伤。”文丑的语气极淡,听不出喜怒,像极了两人出见那日文丑喊他兄长时的语气。

    颜良瞥了一眼他绑着绷带的大腿,点了点头,文丑便被仆役推着继续往颜府门外走。

    颜良盯着那道瘦小身影直到消失,刚要把目光收回,一旁的奴仆便看出他对文丑有些在意,便投所好道:“颜小公子幼学时曾逃过一次,只是被长公主送回来了。自那以后,每逢月初,长公主必派人请颜小公子去府中一聚。”

    颜良听完奴仆的话,下颚微点,刚要敛神继续练武,谁知他剑还未握好,一个丫鬟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同他道:“大公子,家主要您随小公子一起去往长公主府。”

    颜良握剑的手紧了几分,随后松开扔给一旁的奴仆,问那丫鬟,“阿娘怎么说?”

    丫鬟摇头,“主母并未言说。”

    听丫鬟说李氏并未发表意见,颜良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松了几分,转身换了身新衣裳这才随文丑的马车去往长公主府。

    颜良只知文丑长得极美,美到他只要一皱眉,那些个不相识的人都会为他心疼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