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县衙,典吏衙。

    闫寸站在窗前等待着。

    正午刚过,此刻是一天之中暑热最盛之时,偏偏无风,即便站在窗口,也感觉不到一丝凉爽,反倒被一只冒冒失失想要进屋找食的苍蝇撞了下脸。

    闫寸拿手背擦擦脸,十分嫌恶。

    不久,跟在牛二身边填写尸格的书吏回来了。

    那书吏脸色不太好,一开口说话,闫寸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显然刚吐过。

    他将尸格递给闫寸,道:“是乌头和野葛混合的毒物。牛二说,刘员外眼内出血,可见其为窒息死亡,野葛正是能让人窒息的毒物,同时还发现……”书吏干呕一声,强忍住恶心,继续道:“开膛后……发现尸体肺部肿起,是乌头中毒的症状。”

    书吏低着头,知道自己失态了,不太敢去看闫寸。

    闫寸却道:“你来县衙多久了?”

    “这月中旬刚来。”

    “我记得是中书省一名主事荐你来此做事的。”

    “是,徐主事是我在县学的同窗,因此帮我引荐了差事。”

    “这儿管理着万年县大小官司、人命案,大家都要与死人打交道,你也不例外,习惯就好。”闫寸停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鼓励的话:“你已强过许多初来乍到之人,不必计较那些表面礼仪。”

    书吏眼中有了欣喜之色,他拱手,刚想说什么,却被闫寸截住了话头。

    “今日你辛苦了,去歇着吧。”

    闫寸不爱废话,尤其不喜往煽情的方向废话,他受不了那个。

    书吏走后,他看着尸格,眉头皱了起来。

    乌头和野葛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它们亦药亦毒,一般的药铺、医馆就可买到。

    看来,通过毒药来源追查凶手是行不通了。

    闫寸刚收好尸格,就有一名皂吏前来禀事。

    “您从环彩阁带回的酒菜,我送给延寿生药铺的许药师查验,其内并未下毒。”皂吏道。

    “那装过药丸的紫色锦囊呢?可给许药师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