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停一直蜷缩在床上,哽咽抽泣,他都恼恨这样的自己,拼命想要忍住,偏偏忍不住,从前上高中的时候,朋友因为恋人总是哭哭啼啼的和他抱怨诉苦,他还觉得是朋友不争气,显然,事情没落到他头上,一旦陷入情网,谁都一样,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要忍着?他就让顾遇山看着!

    想到和顾遇山曾经恩爱甜蜜的时光,他们大抵是婚后才恋爱的,事实上,婚前,他名为报恩生存,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很早他就对顾遇山有过悸动,不同阶层的参差,开拓了他的思想,他的眼界,他想他们的结合,同样也能开出绚烂的花朵,越想越多回忆涌入脑海,全都是顾遇山待他和孩子,还有父母的好,自古同甘易共苦难,偏偏一起吃过苦的亲密爱人却要离开,什么功成身退,把他冷月停看得多卑鄙?

    “宝宝怎么办?”冷月停眼泪大颗大颗顺着精致的面庞滑落,呜咽着小声问。

    顾遇山皱着眉,思绪繁乱,他的确顾虑不周全。

    “不止有坚柔,还有夭折的宝宝,如果它知道我们离婚,会不会觉得来到世界是个错误?爸爸和母父不爱它?你向我提离婚的时候,考虑过宝宝吗?”想起怀孕生产时的艰难,冷月停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床单都被哭湿了一大滩。

    “我不离婚,是你要离婚的,你去和我们的宝宝,去和爸爸、母父解释!我不会和你协议离婚的,呜——”冷月停埋首在被子里哭的身子痉挛。

    顾遇山是根本没法睡,从开始的烦躁忍耐,渐渐的冷静,看着冷月停伤心痛哭的模样,他似乎终于能确定,三年夫夫冷月停对他是有些真心的,否则他这种残废,一提离婚,那不得乐不得的同意,何必这样苦苦执着呢。

    “你一直哭,还让不让人睡了?”顾遇山想说的不是这些,但他不知怎么了,看冷月停哭除了不忍心之外,还有一种变态般的痛快,说不出几句好话,他究竟是怎么了?

    冷月停肩膀颤抖瑟缩,哭的小声了很多,明显是强忍着。

    顾遇山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强自克制住那些糟糕的想法:“我收回离婚的话,为了孩子,的确莽撞了,你别哭了,但我是一定要回蘑菇乡的,北疆军区,还有那边的军校,我已经办理教工入职手续了,人各有志,我不在首都发展,并不是为了躲你。”

    一听到‘不离婚’三个字,冷月停瞬间停止哭声,撑着身体坐起来,回味顾遇山的话,夫夫三年,他了解顾遇山的个性,回蘑菇乡是有不舍和对乡亲们的恩情未偿还亦或者其他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北疆军区的军事重轻工业发达,虽然按资排辈裙带关系落后些,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比首都军区安逸,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如果顾遇山开始就这样好好和他说话,他们也不会这样争吵。

    冷月停打开床头柜取出方正漂亮的丝绸手帕拭泪,声音还囔囔的带着软糯的鼻音:“知道了,我会和爸爸、母父他们说的,我尊重你的志向,也支持你的个人发展,但是,宝宝不能跟你走。”

    顾遇山眼皮一跳,冷冷的问:“你能保证不再丢下孩子吗?”

    “坚柔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丢下他?”冷月停被他问的,伤心的一阵阵发颤,克制住眼泪,哀怨的回答。

    顾遇山深呼吸,坐起来,很想抽根烟,仔细思索。

    冷家看样子地位也稳了,冷光剑是握着军权的司令,手握重兵,首都的教育等方面那是首屈一指的,冷月停现在也在念书,从事的艺术类,比他军工业闲暇时间多,何况北疆军区S市那边儿天气严寒,涉及军事后方,靠近边境,不如首都。小地瓜跟着冷月停方方面面都比跟着他强,他要是舍不得,休假的时候回首都看儿子就是了。

    “好,儿子跟你在首都,休假的时候,我会回来。”顾遇山决断。

    冷月停“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声音轻轻的再次道歉:“我也收回那些话,对不起,我自尊心受损,赌气下口不择言,很伤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错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遇山忍不住转头,只见冷月停坐在床边,漂亮的莲花瓣大眼睛肿的像两只桃子,安静落寞的看着台灯,察觉到顾遇山的目光,冷月停也转过脸与他对视,抿着红唇,表情像认错的小猫咪一样,再次小声道歉:“对不起。”

    不得不赞叹,冷大公子打人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再可怜兮兮的样子,软硬兼施,运用的炉火纯青。

    “没关系,你说的都是实情,我顾遇山不至于这点气度也没有,呵呵。”顾遇山自嘲。

    冷月停低下头喃喃了一句,声音更小了,可惜顾遇山啥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