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发现母亲状态不对的时候,是母亲把好心送甲鱼汤来的潘美芬喊成了蒋萍。

    母亲把来陪她唠嗑解闷的王阿姨也错认成了蒋阿姨。

    毕然这才意识到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

    她咨询了苏医生,苏医生说这是胶质瘤末期患者的症状,建议在家维持。

    已经都没有入院治疗的必要了。

    毕然便又动了离职的心思,奈何母亲尚且能认出她和薛榅来,愣是执拗地把她赶了去上班。

    她这颗心愧疚而又无可奈何。

    除此之外,其余每一个来探病的人走近俞淑芬,俞淑芬都以为是在同蒋萍说话。

    四月份的第三个周末,毕先革又捧着束满天星,来了东青一回。只是,他尚未踏进母亲的房间,一向平静的母亲却突然发起了脾气。

    “走......走......”

    母亲吐词不清,发声艰难。

    直到毕先革又一次摔门而去,母亲才平静下来。毕然这才明白,其实母亲心里一直都保留了父亲的位置。

    哪怕是视觉和听觉都模糊了,俞淑芬仍能清晰地辨认出女儿、女婿以及分开多年的丈夫。

    而她心里的这个位置,是爱是恨都不重要了。

    有时候,爱与恨相辅相成,爱太深,恨太沉,才纠葛成了一生。

    这两天,公司里流传着一条小道消息,据说公司打算外派市场总监薛榅担任项目总负责人,率团队赴伦敦开拓英国市场。

    毕然没听薛榅提起过,自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4月22日。

    这天一早,薛榅受邀去余市参加一场化妆品行业学术交流会议。

    谢淼把毕然送到今源生物园区门口,看着她进厂,才驱车离开。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余曼转达给毕然,让她去趟董事长办公室。

    毕然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一脸懵逼,“我?去哪里?”

    董事长何等人物?是她这种小实习生能随便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