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有点儿紧张。

    上一次她妈叫她早点回家,还是十年前。

    初一的时候,正在数学课上打瞌睡的毕然,被脸贴着窗户的班主任叫了出去。

    毕然以为是上课犯困被抓包,正想找借口,班主任却看着她和蔼可亲道:“毕然啊,你妈妈刚才打电话给老师,她让你放学后立刻回家。”

    那时候的毕然少不经事,放学后,反而故意磨蹭了半天才回家。

    于是,她在小区门口,看到她的父亲毕先革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个高挑的女人从副驾钻出来,挽上了他的手臂。

    她想上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出轨?却看到母亲就站在不远处冷静地看着他们。

    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些年夜不归宿的父亲所谓的通宵应酬,只是日积月累的谎言,而母亲早就识破了他的拙劣。

    等他们离开以后,她走向母亲。母亲看见她回来,冷漠道:“本来想让你们好好道个别,但你回来迟了。”

    想到这,毕然的心绪就更不稳了。

    这次呢?是什么事?

    毕先革提出复婚了?

    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大概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母亲要再婚了?

    也不可能。这十年来,她从没看到任何一个叔叔出现在母亲的身边。

    那是?

    想到这,毕然给母亲回复了一条消息:啥事啊?

    母亲没回,毕然开始坐立不安,上班摸鱼都没了兴致。

    她摊开一本笔记打掩护,然后开始思考起人生哲理——人生最大的恐惧来源于你妈叫你回家,而你却不知道回家干啥?

    月会结束后,薛榅西装笔挺地携着笔记本电脑往办公室走。经过市场部大办公室,他一眼就看到靠门的工位上,毕然托着个脑袋在发呆。

    薛榅改变了原来的行走路径,进了市场部大办公室,就站在她工位的正前方。

    毕然仍想事情想得出神,她还在想母亲叫她回家的一万种可能以及一万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