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神情麻木地走出审讯安克的牢房,精神恍惚。

    在拉斐尔和诺布面前,他依旧本能地维持着身为星湖公爵的体面和气度,一举一动优雅稳重——他还记得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记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如何因权力地位而非具体内容,从而影响深远,后果难挽。

    这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诅咒。

    但当秘科的两人迎上前来,恭敬不减(却疑虑难消)地问王子“他对您说了什么”时……

    “没什么,”泰尔斯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沉稳自若,一如既往:

    “他只是心有不甘,乞求活命。”

    拉斐尔和诺布都没说什么。

    然而荒骨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诺布打量四周的神态,也更认真了些。

    但那都不重要了。

    【马车将散,君欲何为?】

    【抓紧你的剑。】

    奄奄一息的安克拼尽力气从嗓子里撕扯出的话语,如跗骨之蛆般萦绕他的心头,时时回荡,震耳欲聋。

    “请跟我来,殿下,出口在这边。”

    在神思不属的泰尔斯面前,诺布恭谨行礼,谦卑低调:

    “按照规矩,我们不能原路返回。”

    但拉斐尔出现在他和泰尔斯之前,不咸不淡地瞥了诺布一眼:

    “我送他出去就行了。”

    诺布微笑点头,并不反驳,他身后的戈麦斯则来回望着两人,偶尔偷偷地瞄泰尔斯一眼。

    但泰尔斯不在乎。

    少年仅仅记得,当时的自己礼貌而谦和地谢过诺布和戈麦斯,在他们恭敬顺服或受宠若惊的眼神下,机械地离开。

    “你说,你今天才开始负责审讯?”拉斐尔细细地盯着一脸平静的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