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叶逐风的脸和云让尘有些神似,但细看时却不太一样。叶逐风更加年轻,脸部轮廓也硬朗些,长眉压着眼眸,垂着眼不说话时看着格外阴郁,这与一副朗月风清姿态的云让尘迥然不同。

    云让尘是身不染尘的天边皓月,那叶逐风就是卑微低贱的脚下烂泥。

    只要这一点足够分辨两人。

    云让尘怔忪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间,叫叶逐风捕捉到了。

    “大人,有何事?”

    “听岚自小与本相情同手足,你是他的人,如今他与世长辞,若你有难,可寻本相。”

    叶逐风瞧了他半晌,终于是谢过他。等云让尘解下贴身玉佩交给对方时,叶逐风握着那块质地上乘的环佩笑了声。

    云让尘:“为何发笑?”

    叶逐风:“大人,今日是您发小的忌日,您不愿踏入灵堂为他上香,却反倒照拂他的男宠,还送一枚玉佩给他。恕小人口无遮拦,都说好友之妻不可欺,如今的您是在挖墙脚吗?”

    云让尘还未动怒,身侧的侍卫已经厉声呵斥他大胆,叶逐风不慌不忙,逼近一步,目光轻蔑,意有所指地提问。

    “大人,那晚的佛堂,雨下得好大,大人淋了那么久的雨,可有着凉?”

    云让尘一愣,想起他说的雨夜是何时。

    那是宋听岚生前之事。

    九月前一日,松听岚非要拉着云让尘与叶逐风一道去巡山玩乐,途中暴雨,三人寻落脚处避雨。

    天昏压压的,他俩先冲进佛堂,云让尘姗姗来迟,没打伞站在门前,推门的手刚刚抬起,闪电一劈,世间惨白一片,他撞见正在拥吻的两人。

    宋听岚情难自已,叶逐风则捧着宋听岚的脸吻得正投入,两具成年男性的躯体贴合得严丝合缝,耳鬓厮磨之间又有水声缠绵。他们背后有一尊高大金佛,拈花垂眼审视着荒唐的两人,在闪电的照彻下显得黄澄澄,又惨淡淡的。

    云让尘扫见叶逐风神似自己的那张脸,却又更加青涩,上面除了情动还有冲动的欲色,是他从未露出的生动神情。

    宋听岚撩开叶逐风的衣领,露出一片玉白的脖颈,在昏暗的庙堂里似乎发着荧光,上面有一颗小痣,朱砂似的红。

    庙外的雷声大得吓人,似是鬼神怒吼,宋听岚的手指碾在痣上,皮肉就会陷进去。

    宋听岚蹲下身为叶逐风做口活,叶逐风按着对方的脑袋,嶙峋的喉结滚动。

    他们明知道云让尘就在后面,一定会进庙中避雨,可还是肆无忌惮地在佛像前欢爱,暴雨声中,云让尘听见叶逐风压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