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域,皇城。

    皇室城堡金碧辉煌,十二层的主塔顶楼设置了顶级的防御法阵,可以称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顶楼房间有二百七十度的玻璃窗环绕,采光和视野都极好,整个繁华皇城都尽收眼底。玻璃外壁上法阵纹路静静流转。屋内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垂落帷帐的圆形大床,睡着一个似乎在做噩梦、微微皱眉的金发青年。

    他梦见隐约的争吵声。

    “殿下,这是必须的过程。”一个冷静的声音道。

    黎莫似乎很焦虑,咬着牙:“他太痛苦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那需要更多情报。关于他的过去、塑成那个结局的所有因素。“

    ……

    这是,梦吗?他们,在说什么?

    但虚弱的大脑并不足以支撑清晰理性的思考,很快笙尔就将这段对话遗忘,陷入更深的沉睡。

    但实际上这确实是真实的对话。

    自上次惩罚结束笙尔昏迷了近半个月,黎莫带他回了皇城。昏迷当然不是因为伤得太重,而是因为“那瓶药”。

    半年前作为“自由”的代价笙尔喝下了一瓶成分不明的药,药的作用是让他的人格、记忆、心理、情感都回到曾经的某个阶段,比如回到幼时、回到叛逆期、回到人生的转折期……

    半年前黎莫是这样坏笑着解释的:“据说血的味道会随心境而改变,我想尝到神神更多的味道。”

    当然,药的作用并不是只有这么单纯。

    喝下药后只有对应时期的记忆尤为鲜明,而其他时期的记忆都异常朦胧。但现在药效终于过去,完整的人格回归,冲击让他陷入昏迷。

    或许该从人类战败时讲起。

    那是他人生的至暗,人类灭亡而他苟存于世,他日夜梦见惨叫不绝、战火纷飞。那时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病得太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像一个知晓自己死期的人勉强度日。他曾自残、求死,但殿下不会允许。黎莫割开他自残的伤口,让鲜血再次涌流,然后轻声告诉他:“只有我才能伤害你,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黎莫是血族的殿下,他背负的重担让他一向不露软弱和迷茫,但那时他却抱着笙尔双眼通红,低低地像是在强行说服自己:“死?你不会死。我会找到让你的生命延长的办法,你要和我一起死去。”

    恩爱的血族夫妻会在永眠后合葬,可他们之间只有单方面的恨和单方面的爱,既不恩爱,也不是血族夫妻。

    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血族一百岁时才刚刚步入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