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心跳声。

    宁静的宿舍,阳光从窗帘缝洒进来,两个身影一上一下,木三被笙尔摁在床上。木三看见那金色的发如网一样将他缠绕,他喘不过气,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他眼底映入笙尔平淡的眼神,感觉自己被那目光完全刺穿。

    他不该去算计笙尔的,这不是他能掌控的存在。他曾听说过,有些血族只吞食同类的血,他们认为不管是人畜还是精灵都过于肮脏,难以下咽,他们会比普通的血族更强大残忍。而且笙尔竞技台上的那种姿态,实在太可怕了。

    但,他是怎么暴露的……

    “——杀过同族的心跳是不同的。”木三听见笙尔说,“你把你可怜的前室友藏在哪了。”

    不,我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跟他对我做的一样。

    笙尔伸手,撩开了木三耳边的头发。

    精灵的耳朵是尖长单薄的,敏感脆弱,而木三的左耳上有一块缺损,是曾被撕咬留下的印记。

    “不要看……”木三挥开笙尔,重新将耳朵藏起来。

    他生活在恶劣的玩笑中。

    血族就是这样的种族,即使成绩优异、即使他没有做错什么,只因为过于弱小,就惨遭欺凌。他的前室友是个纯血族,木三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了噩梦。

    木三的一年级。

    学院进门即可见一道以五座长桥连接的圆环型池塘,长桥可以自行转动,通往学院不同方向,名为“元素桥”,学生们要非常小心不被那道桥摔落,每天过桥前都要谨慎观察今天盛行的元素,以对应元素护身才可通过。木三那时还未掌握手心阵法,感知不到元素,每次过桥都要寻求帮助,而他的前室友就会和朋友一起捉弄他,让他摔落桥底。

    木二不会帮助他,只在桥边看着他摔下去,被暴虐的元素冲撞得遍体鳞伤。

    “那不是你弟弟吗。”朵尔甫在旁边无聊地吃早饭,感谢速食血袋,他这种永远起不来床的也能赶上第一节课。

    木二瞥了一眼,径直走了,非常冷漠:“我早告诉他不要来。”

    精灵是天生的元素感知者,但木三是罕见的残疾儿,他根本不像只精灵,养育他的精灵树母亲和那一片森林都不欢迎他,只有木二看在血缘关系照顾他。木二早一年来皇城求学,木三像没断奶一样跟来了。

    朵尔甫吸空血袋,摇摇头跳下去把木三捞上来,带他过桥。木三扶了下眼镜,浑身狼狈来不及整理,对朵尔甫一顿鞠躬:“谢谢。”

    “我只是职责所在,但我真心建议你早点回家。”朵尔甫轻捏小精灵的脸颊,恐吓,“皇城超恐怖哒。”

    木三没有回家,他哪里有家可以回?难道重新做回一颗不能移动的树?欺凌愈演愈烈,木三在夹缝中学习,拿到了实战免修的资格,和跳级许可。他也尝试过加入学生会寻求庇护,但据说木二扣下了他的申请表,一直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