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趾在深秋最后一场雨中踏进了季连国的国都鲁阳城中的台城。

    澜州多山,却也有平原,漓水下游无疑是最大也最肥沃的平原,澜州的巨城大邑与人口也多集中在漓水下游。

    鲁阳位于漓水在澜州最大的支流昧水下游,依山傍水,交通便利。

    占据如此地利,澜州几个大国里,鲁阳无疑是最繁华的,比起南边的大国扶风国不时要被水淹一淹的高丘,远离沿海,又不靠近北方,也没有蝗灾旱灾的鲁阳不可谓不好。

    季连国数百年前灭了鲁阳之地原本的小国后便迁都于此,没再动过。

    数百年过去,鲁阳已然发展成了一座六万户的大城。

    易守难攻,还有足够的人口,不论是谁都没想过鲁阳有朝一日会被攻占。

    季连国可不是当年的小国,数百年营建,这座都城称之为变相的堡垒也无甚问题。

    然而,这座巍峨的巨城堡垒不过一日便沦陷了。

    始作俑者的盗趾也很诧异。

    他就是试试而已。

    自己打了季连国,周围别的大国肯定会派军救援。

    在对待奴隶这方面,方国们不管怎么撕,立场都是一致的。即便是兖南的诸侯们,虽给盗趾送粮,却也只是怕澜北诸侯北上,以及希望盗趾与澜北诸侯两败俱伤,方便自己日后南下,哪怕没有南下之机,也不能让澜北诸侯有能力北上。

    既然我被削弱了,那邻居也得减弱。

    等回头缓过气来,兖南的诸侯们必定挥师找盗趾麻烦。

    盗趾也没把握刚打完季连国再和几个大国对上,便踅摸着将季连国的都城给打下,虽然这样会更拉仇恨,却也会震慑诸侯们。

    对付盗趾那是必须的,但为了对付盗趾而让自己损失过大,没有任何一个诸侯会愿意。

    灭国的功勋,没有一个诸侯会嫌弃。

    一个国族一旦露出弱态,除非正好处在几个大国之间,能利用外交让几个大国互相掣肘,不然受伤之时便是沦为俎上肉之时。

    小国如履深渊,大国亦是悬崖起舞。

    有了决定,自然要有所行动。

    盗趾给季连侯写了一封信,大意是我只乞求有块地方活下去,不敢与季连国为敌,但筚路蓝缕太苦了,他不怕苦,却缺少很多,因而想用皇父钺与季连侯作笔生意。季连侯给他粮草、农具与耕牛,他就杀了皇父钺与忠于他的精锐甲士。不给也无妨,他就把皇父钺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