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见拍摄还要等一阵子才能继续,就回了化妆间准备休息一会儿,中途小芳接了一个电话出门拿东西去了,娄蓝也没想到汤仑玉经过紧急冷敷治疗之后居然交握着手紧张的找到娄蓝这里,试图说些什么解释。

    她脸上的粉底擦得挺厚的,泪痕还在,甚至还特意挽着裤腿露出缠了绷带的地方,走路间一瘸一拐,很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一脸的天真无辜,似乎她真的是个被害者。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圈子里哪里有什么天真无辜的少女。

    汤仑玉进门的时候娄蓝从手机上抬了一下头,不过坐在位置上没转身,也没跟她打招呼。

    汤仑玉跛着脚走到娄蓝面前坐了下来,她没选择像是犯了错那样候在一边站着,因为脚伤她也不能金鸡独立的站着,那样太不真实,她笑了笑:“娄蓝姐姐,刚刚不好意思啊,我一下子没站稳摔倒了,没吓着吧?”

    这种解释她说出来一点儿磕绊也没有,好像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她不是过来给娄蓝开脱的,也不是跟她解释缘由的。

    娄蓝简直想冷笑,脸上却保持了一个微笑的弧度:“没吓着,我看着像是要倒,可惜没来得及扶。”

    汤仑玉果然演技不错,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淡定自如的说话,甚至还说:“没关系的,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不必自责。”她翘着受伤的脚扶着椅背以笑盈盈的姿态和娄蓝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质,并没有因为娄蓝身价比自己高就更加巴结,部的表现都像是这次摔倒事件真的是一件纯粹的意外。

    有的人被她这么一忽悠,说不定真的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娄蓝凭借自己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经验判断出她这样的态度其实更招圈子里的人喜欢,越是强调要自尊自爱的美人儿,越是容易勾起人的兴趣,甚至往往大家反而会真的因此给她几分忍让,不知道她从前成功了多少次。

    娄蓝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并且收起了手机。汤仑玉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杯茶水好似没有拿稳掉了下来,她单用一只脚站着没办法保持平衡捡起杯子,上身前倾从椅子上起来想要捡东西,原本很普通的姿势因为她的动作略微显得有那么几分奇怪。娄蓝眯起眼,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到她同侧,作势一起弯腰拾杯子,她目光顺势扫过半开的房门,仿若不经意般真的有人候在门口,拿着部手机有些愣的对着她们两人发呆。

    “这位是?”娄蓝把搭在身前的长发撩到背后,露出光洁漂亮的脸颊,打开门,朝着那人笑了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是的工牌吧,我看看,宣传部策划,咦,好年轻啊,才参加工作吧。”

    工牌落到娄蓝手里,汤仑玉站起身,再打算上前的时候却被娄蓝一手拦住了。

    娄蓝侧了侧头,眼里有几分调笑的意思,“这位莫非是汤小姐的熟人?手机我能看看么,刚才都拍些什么了,方便分享给大家么?”

    年轻人像是被吓呆了一样,对着巧笑倩兮的娄蓝根本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就这么被娄蓝轻而易举拿走了手机,手机模式甚至还是录像模式,娄蓝看了一眼视频,若是她没站起来走到一边,从这个拍摄角度看上去像是汤仑玉半跪在娄蓝面前一样。

    娄蓝从容的删了刚刚拍的两个视频,把手机往他手里一放:“是不是要开工了,我们要走了,先回去吧。”

    有些人并不是真的聪明,而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习惯了拐弯抹角的方式,汤仑玉的“利用”就是如此。被娄蓝识破了之后,汤仑玉也不尴尬,反而直起身笑了笑,冲年轻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她走到镜子面前补了一下妆,从镜子里看娄蓝,“娄蓝姐姐,都这么红了,再多几个新闻八卦也无所谓了吧,何必跟小妹我这么客气啊。”

    她抿着刚刚涂的红唇笑了笑,放开了之后,放荡轻佻的感觉才终于冒出来,刚才的天真无辜荡然一空,当然那种绷着的“装”的味道也基本没有了,娄蓝反而更愿意跟这样的汤仑玉打交道。

    “汤小姐,我跟今天初次见面,可没跟我客气啊。”

    “是红了,不懂我们新人的苦。”汤仑玉补好妆坐回椅子上,她今天拼了一般真正摔了一跤,连脚都崴了,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捞着,估计一个小小的摔跤场面都有可能因为金风方面的施压被删掉,本来想着就是自己这方造个新闻放出去搏个头条,还被娄蓝抓个正着。

    “我的合约是短期合约,天泽捧的新人下场是什么都看到了,除了徐可,真出来的有几个?我是不想待下去了。”她眯着眼睛,虚虚看着娄蓝,“我挺想欠一个人情的。”

    “这恐怕不止一个人情,是想搞臭我呢。”娄蓝笑了。

    汤仑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明明这么聪明一个人,偏要装的比我还老实耿直,就像那个时候的记者发布会,明明可以有理有据的和父母对峙,偏要做出一副被逼得山穷水尽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像那个时候人家同性的事情曝光,不管不问就好了,非要冲上去惹得一身骚气,就像妹妹……”

    汤仑玉喉咙哽了两下,她脸上有明显的嫌弃,貌似无聊的摆弄着衣服袖口,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比刚刚的刻意的天真不知世故的样子更加动人美丽,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娄蓝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