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躺在床上,让阎清霄把她抱在怀里揉着手腕,有点恍惚起来。

    好像回到父母都在的小时候,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没有自卑,没有患得患失,下雨的时候她窝在父母的怀抱里,窗外飘进来轻微的湿润的雨汽,耳边是他们聊天的碎语,背后是妈妈,身前是爸爸。

    “娄蓝。”

    “嗯?”娄蓝惊醒过来,那些都是回忆而已。手腕上的痛楚已经轻了很多。

    “先睡吧,一会儿我就回去了……明早我还有工作。”

    明明许久都没见过了,怎么居然还要提前走?娄蓝匆忙坐起身,阎清霄已经从床上下来,整理着衣衫,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月光黯淡,却足以令他疲惫的表情无所遁形。窗帘晃动着,暴雨已经停了,却依旧有薄薄的云遮住天空,破碎的月光有部分透过窗纱落在阎清霄身上,此刻他正疲倦地望着娄蓝,脑中就像在放幻灯片,一帧帧滑过之前危险的片段,前生的片段,电影的片段。在其他人眼中,包括娄蓝眼中一直都冷静完美的男人,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他为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爱付出了一切,却连守护自己的爱人都没办法做到。

    阎清霄这样的唯物主义者,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重新获得一次生命,如今切实经历了,没想到又会落到如今这样的结局。

    太阳穴隐隐作痛,男人收敛了笑容,暗暗均匀着自己的呼吸,眼中划过一道浓浓的戾气,配合着他如今英俊如太阳神阿波罗般的外貌,说不出的违和。

    安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匆促的敲门声,阎清霄走过去开门,过了一会儿阿南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见娄蓝也穿戴整齐,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汇报:“老板,咱们该走了,不然怕赶不上飞机。”

    娄蓝没能鼓起勇气拦住他,咳了一声,突然有点头晕。

    “我能送么?”

    娄蓝真的不想见到男人就这么离开。

    “不用了,也很累了,快休息吧。”

    “那呢,不累么?”

    “我不累。”心情糟成一团,阎清霄厌恶这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下周再拍节目的时候,我们就能再见了。”

    “要注意休息。”满屋子都是药油的气味,刚才的温情脉脉还犹在眼前,娄蓝忍不住凑过来,捧住男人的脸,擦擦他的眼角,“都红了,一会儿在飞机上睡一会吧。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要这么快的分别了,不知道我有多想。”

    被温柔的眼神看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她安慰一般的反复摩挲着自己的眼皮,阎清霄几乎想就这么留下来。但耳朵听到她说话的时候,心脏却突然失控地怦怦跳动,他咬住舌头,等那一瞬间的晕眩和黑暗过去,的确是有人一直期待这句话,是那个患病前的男人,还不懂事,不知道她的重要,不知道失去的痛苦,那个人在受到打击后也始终没有哭过,也许在梦里哭过,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在她的坟墓前低低的说,娄蓝,我没有照顾好。

    他只用力咽着气,在明眸善睐的照片面前发呆,因为发烧身体到处都痛的厉害,所以思维迟钝。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听她对自己说一句话,但一直没有等到。

    阎清霄重重喘着气,想咳两声,只觉得一股热度窜上来。

    “是不是发烧了?”

    娄蓝有点不安地拉着他弯下腰,把额头贴过来试他的体温。阎清霄的身体一直保养的不错,但她同他在一起之后,他就生过好几次病,她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