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道:“可能会开过去吧。”

    秦大爷点了点头道:“如果你的车里只坐着你的朋友,而对面有一群人呢?”

    张弛越发纠结了。

    秦大爷道:“很难回答是不是?证明你的心中存在着很多的善念,如果是我,无论对面有一个人,还是有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我都会开过去,我不会考虑车内有多少人,我只考虑到我自己,如果我因为营救他们牺牲了性命,少有人会记得我一辈子,他们可能会悲伤可能会缅怀,但仅仅几天罢了,最多一个月后,他们该怎么狂欢还会狂欢,他们表面上怀念,心底其实是在庆幸自己活着。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怀念的机会?如果我死了,他们怎样做,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弛望着秦大爷,虽然他不会像秦大爷这样想,可心中也认为他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秦大爷道:“毁掉自己的世界,把世界留给别人其实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你挽救的那群人未必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张弛真正被他的这句话震撼到了,虽然知道秦大爷是在有意装逼,可人家这个逼装得非常到位,张弛有点小崇拜了:“大爷,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文青吧?”

    秦大爷道:“文青算不上,最多是个愤青,不过我接触过不少女文青。”

    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敬仰之情顿时决堤了,那么大年龄了,您老这么显摆有意思吗?张弛嬉皮笑脸道:“接触到啥程度?最近到多少厘米?”

    秦大爷的表情风波不惊,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低俗!你不知道有柏拉图?”

    张弛道:“现在都是大数据时代了。”跟老头开玩笑也不能太过,这老头古怪,说翻脸就翻脸。

    笑眯眯道:“您老过去是不是被朋友出卖过啊?”秦大爷刚才的那番话的确给了他这种感觉。

    秦大爷道:“我没有朋友。”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道:“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滨。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张弛感觉突然文青起来的秦大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老头是个骚客。虽然张弛认为秦大爷的话说得的确有些道理,可对他极度自私的观点还是不认同,如果一个人真正看破生死,应该是随时都有勇气赴死才对,而不是凡事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关于秦大爷刚才的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

    借着点酒意壮胆,张弛提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秦大爷,您去过石碾子村吗?”高度怀疑秦大爷就是那个带着老头帽站在桥头的那个高手。

    秦大爷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我去过太多地方,不记得了。”

    张弛道:“您还记得小树林的那次吧?那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被击杀之后会变成灰?”

    秦大爷冷冷望着张弛道:“我的警告你好像忘了。”

    张弛道:“我是真想忘,可那些怪物阴魂不散总是缠着……”

    本想说总是缠着我,可想想那些怪人和自己并无关系,他们的目标都是米小白,自己只是因为和米小白在一起,所以才被牵连。

    张弛压低声音道:“您老难道忘了,是您让我保护她的,不然我也不会遇到哪些怪事,我拿了您的东西手软,总不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