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珍儿道:“人在城南此前生过大火的那个庄子里头住着,你若是信的过我,我明日将她领来我家与你瞧瞧,那妇别的本事没有,就能绣得一手好花色。”

    楚娇娘自是信的,“行,那就……劳烦秋牙婆了。”说着,打了个趣儿。

    秋珍儿跟着玩闹,抬了个圆滑的嗓音道:“哎哟!魏夫人客气了,日后魏夫人生意红火了,家宅发迹了,我秋婆子还得靠着魏夫人吃饭呢!”

    楚娇娘掩嘴发笑,“行了,你也别打趣我了。指不定谁指望谁呢?”

    秋珍儿跟着也爽约。

    坊子里的人都不错,各家各户是关着门说话,开着门谁也不得罪谁,当然,也是人少的原因。楚娇娘喜欢这个气氛,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儿,谁也不碍着谁。

    第二日晨间,秋珍儿便将人领来了自家院子。

    待楚娇娘去瞧人的时候,这才知晓秋珍儿领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李常安家的五姨太太与身边随行的仆妇。

    要说楚娇娘还不认识那位姨太太,是见了她身边的仆妇之后,楚娇娘这才想起,来吴州时在船上那段闲事儿;且来吴州后,楚娇娘同春凤一道采桑时,在李家庄子附近撞见的那段事儿。

    此刻于楚娇娘面前的二人,均一身粗布麻衣,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太,和气势蛮横的管事婆的模样了,蜡黄憔悴的模样,道二位是村妇不足为过。楚娇娘心口莫名冒出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毁于一朝。

    不过……李家因小王爷一事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她二位又是如何留下来的?楚娇娘疑问。

    “娇娘。”秋珍儿介绍道:“这位袁娘子曾是柳州刺绣大家袁家的大小姐此话不假,五年前袁家落败后,这袁娘子便嫁来了吴州,夫家是走镖的,但在走镖的路途里不幸遇了难,这才沦落至此。旁边这位这位是佟妈妈,是伺候袁娘子到大的妈妈,无需工钱,只要跟着袁娘子就好。”

    这段简要的家事背景,秋珍儿道说真实。

    顺着此话,那二人也恭恭敬敬都向楚娇娘示了礼,道了声夫人好。

    楚娇娘盯看着极力将自己压到卑微的二人,他们……并不真实。

    久久,楚娇娘抛了直话,如扎刀子似的问道:“二位可是……亡命之徒?”

    闻话,秋珍儿顿时诧愣,“娇娘,你……”道她这是何话?

    楚娇娘眼里看着他们,未理秋珍儿。

    面前袁氏与佟妈妈心口皆顿了一下,均抬头视向她。佟妈妈经历丰厚且老练,转而定定迎了个温从的笑,道:

    “夫人,您这玩笑话说的?亡命之徒说不上,苟且偷生倒是,毕竟姑爷家的人尽数被歹人所害,独留我家小姐一人在世,也亏得是我这婆子命硬,还能陪着我家小姐,如今的日子算是得过且过。也就看夫人们垂怜了。”

    心道:此妇言语犀利,还真不客气!

    楚娇娘依旧凝视这位佟妈妈,此人言语上绕的严丝合缝,听着真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