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春雨过后,高照暖阳一扫阴霾,温度渐升,枯木也发了新芽,枝上的鸟儿越发的多了,有诗言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楚娇娘送完魏轩出门,回头见着门前银杏树上跳动的麻雀,便是这样的感慨。

    屋里的人都还没起来,也是趁着闲功夫,楚娇娘逗了鸟儿,之后才去灶房把火燃起来,为一屋子的人做了早饭。心情还算不错。

    刘氏的腰没好,照旧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确实需要人帮忙。小叔子有好几日都没见影儿,小姑姐作为刘氏亲生的闺女,嫌脏嫌麻烦,在刘氏卧床之后,可是进都没进来过。而外头田间农作之活,这两人更不用说,不会做。

    楚娇娘也不是不辞辛苦之人,只是事没人做了,只能全都是她来。不过有一点好的是……刘氏现在不能自主行走,许多事不能亲力亲为,比如开小灶,比如在家收收捡捡,把好些东西拢在自己跟前。就此,楚娇娘也算捡了某个机会。

    吃过饭,楚娇娘先抱了自己房里的被褥和柜子里的衣服,在院里晒。江玉见她的动作,有过前车之鉴后,就怕她多事又去她房里搬被子,于是自己很主动地撑了个三角杆搭了个架子,然后把被子衣服抱出来晒着,不过那一双眼,死盯着没放过她。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楚娇娘没功夫理会,她得……坦荡下去。

    屋里屋外进进出出好几趟,成堆成堆的衣物往外头搬。魏老头看罢,知道红火的日头是洗洗晒晒的好日子,并无多想,眼下看着勤快麻利的儿媳妇,也只道这个媳妇好,很好,甚是欣慰。

    刘氏透过房门缝,也看楚娇娘来来回回抱了那些衣物好几趟,像搬家一样,心底不由得有些担忧“娇娘,你把屋里的东西全都拿出去了?”

    “是啊!娘。前几日连下了好多天的雨,被褥衣物都潮了,难得今日红火太阳,都搬出来晒晒。”楚娇娘说着,又出去一趟。回来时,对着刘氏屋门又道“娘,您现在腰伤,最受不得潮气,等会儿我把您盘出来晒晒太阳,把屋里的东西也全都拿出来去去潮气。”

    担忧的事果然要发生了,刘氏就怕傻媳妇动她的东西,要是被她这么一搬,屋里几粒老鼠屎估计都能被她翻个一清二楚。

    当下一慌,掀开被褥,就摸着床板下的几吊钱,赶忙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又想起身去收拾其他地方藏的钱。然而刚动身子,“咔!”的一声,只觉得整个背脊骨连带脑仁一震疼——

    “哎哟!我的亲娘哟!哎哟!要了我的命啊!”

    听着屋里几声叫唤,楚娇娘放下手里的活,第一个冲了进去,“娘您怎么了?”

    紧着,魏老头也赶了过来,“你又咋了?”

    江玉闻声过来,靠在门口,就盯着一双眼看着。

    “腰,腰,我的腰……疼!疼死我了……”

    刘氏手臂反在腰后,能见到她整个臂膀都在发抖。一屋人这般看着她,跟着疼。

    楚娇娘忙坐过床边,掀开刘氏的衣物,扭伤的地方红肿好一大块。

    “娘,您躺好,我给您搓搓。”说着,往手里倒了药酒搓热之后,轻揉上去。

    “我这腰怕是好不了了,可咋办啊!”刘氏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体了。可想她要一直躺在床上,那以后的日子咋能畅快过下去?儿子还没娶,女儿还没嫁,孙子都没抱过,钱也还没囤够呢!

    楚娇娘慰哄道“没事的娘,只要您肯好好休息,别乱扭来动去的,准能好。”

    “不动我浑身难受啊!”刘氏这一哭嚎,可是真的难受,“你说这都开春了,田里的活儿不能干,家里的事儿不能做,我见你忙进忙出的,玉儿那死丫头又没做过什么事,什么都不会做,也帮不上你的忙,我又还得让你照顾。那你得多辛苦啊!真是苦了你了,都怪我自己,怎么就把腰给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