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香的话让人听着顺耳,楚娇娘随即迎上一个笑容,带着几许颟顸:“巧姐儿说的切实吓到我了。”

    巧云瞧着楚娇娘呆呆的样子好笑,心叹道:满香儿是个随和凡事都由人拿捏的小娘子,没想到这又来了一个憨实的。可想缫丝的娘子几时能来个气场足的?好杀杀那几个织女的锐气呢?

    “行了行了,我这是在给新来的娘子做醒呢。来一个缫丝的也好,正好能替咱们分担分担。收拾好了,咱就去做活了。免得那些仙女们又来催了。”

    巧云声音一扬,懒得再打趣下去,就打住了话。

    要说这巧云嘴里爱抱怨,但心肠却是极为好的。楚娇娘自觉着自己看人还准,此二人皆无甚大的心思,都还好相处。

    几人收捡好,便去了缫丝间。

    缫丝间在机杼间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楚娇娘当时见过机杼间,很宏大壮观,但没见过缫丝间。

    原以为缫丝间也应该与之相等,但入到后,着实有些大跌眼镜,此地与先前后院做手工细活儿的作坊屋子大同小异,与想象中差了许远。

    里头依序只摆了七八架脚踩缫车,比家中手摇缫车均大一些,络得丝也厚实一些;屋子里边立了许多架子,架子上头全是一筐一筐窑制好的茧;那些茧被蚕娘们已煮好,脱了丝头送过的,直接套上缫车慢慢摇练起来即可。

    说起来,这里的每一道都分得细致。

    不过要说缫丝练丝,那也算作一道重要的工序,为何缫丝的娘子只有楚娇娘三人?原因也无他。

    缫丝的活说简单不简单,为防茧丝被练断,缫丝之人得极其细心;说难也不难,都能上手。那些养蚕娘本也熟练缫丝工序,待在蚕入眠之后,蚕娘便会入到缫丝这里同他们一道运作,所以这才没请多的娘子。

    楚娇娘第一次用脚踩的缫车,相比巧云满香二人慢了一些,加之耳旁回响姜娘子说过的话,几个织女们要求细致规整,是以整个人显得格外小心入微,生怕出了差子。

    后头又来了几位蚕娘相继转动了另外的缫车,其中一位套着灰麻色围裙的刘姓蚕娘见楚娇娘是新来的,缫丝的动作略显僵硬笨拙,便和态过来指教一二。

    楚娇娘道谢,之后这才慢慢习惯用脚踩车,摇动起来。

    指教完楚娇娘,刘大娘子又抬头隔着缫车瞧了瞧满香,嘴里喊道:“满香,你可细致点,得把丝络规整了,免得姜大娘子和顾娘子又找到你的头上。”

    却说这刘大娘子是蚕娘里头的管事儿婆子,为人随和,不怎有脾气,便是手上的蚕娘出了错,提醒人改正就是,可别有下次。是以蚕娘那边,那些娘子都是和和气气的。

    满香听话的应了应。倒是巧云话又来了,嘴里直道:“就那几个事儿精,我怎没见别的织女过来问话!”

    刘大娘子微微剜了一眼:“你可少说两句吧,人家祖上那手艺可是得到皇家认可的,同先太后还有过交情呢!”

    “了不起似的!”

    二人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偏胖的姜大娘子。

    姜大娘子太.祖上被人称之为:嫘祖抽丝编绢的传人,得嫘祖亲授抽丝编绢之法。这话虽有些过,也只在行内人口中传道,不入这行的,均不晓得。可也恰恰证明了姜家人的手艺,是得到行内人的认可,其造诣之高,少之媲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