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玉其华又重新回到房间坐下,她看着摊在桌上那个未绣完的红色荷包,越看心里越烦。

    怎么突然间,自己都快要谈婚论嫁的人,竟然成了和洛山城人人喊杀的城主柳扶苍?就算身份可以冒充,外表可以伪装,可是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难道也全部是柳扶苍伪装出来的吗?

    越想玉其华就越不甘心。

    她不是一个沉溺于感情动辄要死要活的痴情女,也不是整天悲春伤秋以泪洗面的闺中怨妇。她玉其华爱一个人很直接,不爱也很直接,她只不过要一个说法。

    一边想着,她一边暗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将桌上的红色荷包拿起揣进了兜里,走出了房门。

    现在已是深夜,看守的弟子多半已经睡着,再加上岳逐离等人还在大堂商议,一时半会也不会前去看望柳扶苍。那么她便可以趁着此时的机会溜进去,当面单独问问那个人,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到底算什么。

    凭借着前些时日以来在乾坤道生活的经历,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柳扶苍的暗室。

    果然不出她所料,岳逐离派来看守的弟子此时七零八散地睡倒了一片,以防万一,玉其华还是拿出白日里去街上商铺买的安神香,给他们点上了一根。

    再三确定这几人已经睡熟后,玉其华方才轻手轻脚地踱进了暗室。

    乾坤道毕竟不是衙门,没有单独的牢房用于关押犯人,只有一间不见天日的暗室。玉其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被数根粗大锁链囚在椅子上的柳扶苍。

    他此时仍穿着属于“陆念生”这个身份的衣服,几根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微微垂着头坐着。

    感觉到有人进来,柳扶苍头也不抬,只是面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说:“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赶来杀人灭口了?”

    说完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面前红衣女子的目光。

    柳扶苍明显一怔,声音僵硬道:“怎么是你?你是来杀我泄恨的?”

    泄恨?他也觉得她应该恨吗?

    玉其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不杀你,我只是来问一个答案。”

    “答案?”柳扶苍冷笑一声,“什么答案?问我为什么要接近你?愚蠢,当然是为了窃取情报,找机会一锅端端了乾坤道和白玉水榭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是……”

    “我不是想问这个。”玉其华打断他,“我知道你是骗我,是刻意接近我,知道从前你说的话全是假的,求亲也是假的,你只是想要利用我。”

    柳扶苍闻言一怔。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被骗的悲伤与愤怒,只有再平淡不过的叙述,仿佛一切毫不在意。

    玉其华接着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倘若今日哥哥没有把你拆穿,你打算怎么做呢?娶我?一辈子用陆念生的身份陪我演戏?”

    她今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柳扶苍的谎言没有被拆穿,他还是陆念生,他们顺利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