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惊澜!

    玉九瞬间心跳如鼓,他强自压下胸腔里那股乱人思绪的情绪,朝着柳惊澜所站的屋顶看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他一路走过来之时,柳惊澜就站在他旁边的屋顶上,跟着他一路走过来。

    一想到自己之前心急如焚的四下寻找,全都被高处的他一一收进眼里,尽管如此他却始终没有露面现身,玉九不由得在心中将柳惊澜骂了千百遍。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他护送岑锦月去江边,以及被刚刚的姑娘赠送香囊,莫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他是因为看到了岑锦月,才一晚上不现身的吗?

    玉九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他此刻有一千个问题要向柳惊澜问清楚,一边想着,一边脚已经离了地,飞身跃上了屋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柳惊澜身边。

    柳惊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确保没人注意到此处,这才微微皱起眉责备道:“你疯了?”

    或许因为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又或许是面前挂满了灯愿的树赐予他的勇气,玉九忽然壮着胆子贴近了他道:“我疯也不是一两天了,大不了就是被看到我两在一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柳惊澜有些不自然地退后了两步,无奈道:“我不是怕,只是担心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毕竟不是白玉水榭。”

    玉九心中好笑,索性像个泼皮一样原地坐下,耍无赖道:“既然你不肯下去,那我就上来,反正在哪也能看花灯。”

    堂堂白玉水榭家主,出了名的举止端方,若是被人看到像个泼皮无赖一般坐在屋顶上撒疯,还是与和洛山城的大魔头柳惊澜一起,明日街头巷尾怕是要被传疯!

    柳惊澜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叹了口气,他在玉九旁边蹲下来,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拽起来,好声道:“你要看灯也看过了,要许愿也许过了,还有什么不如意?”

    “我哪都不如意。”玉九轻声呢喃,抬眸看向他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许的什么愿?”

    身旁的人顿时没了声音,二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见他不语,玉九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风将柳惊澜的斗笠吹起一角,那黑纱之下原本闪亮的眸子有一丝黯淡。

    他怎么不想问?他的问题都到了嘴边却又生生被咽了下去,不过是因为他怕玉九口中说出的答案不是他所期望的答案罢了。

    他可以一路护送岑锦月到江边,也可以对素昧平生的少女温和好言,那么就算他对自己稍微不一样点,也完全可以理解,又怎么能奢望对方和他是一样的心思呢?

    还在想着,玉九已经重新站起身来,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刚刚那点撒泼取闹的孩子气荡然无存。

    玉九从怀中拿出两张面具,自己先戴上了一张,又将另一张递给柳惊澜道:“这是之前我在路边小摊上随手买的,你将它戴上,陪我走回去吧。”

    柳惊澜低头接过,只见自己的面具和玉九那张一样,都画了张喜庆的笑脸,看起来竟有些像一对要拜堂的新人。他心中微动,抬手将面具戴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