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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陆舟、龙跃还算保持了克制,只是有些惊讶;其他人可就不同了,毫不掩饰内心的疑问与不满,脱口而出、带着质问的口气大声说了出来。

    本也是,玉树乡的各项成绩,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干部群众也算得上是齐心协力;基础条件、物质条件甚至好过其他的乡。这个江县长,甚至不给他们任何争取的机会,就否决了他们;如果是经过竞争,被淘汰下来,药材基地被其他乡争去了,那至少表面上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江县长似乎连这个争取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们,怎么能不让人激动?怎么能让人想得通?

    江天放反而笑了,他冲大伙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先平静下来,才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过于乾纲独断?”

    看着大家似乎认同的表情,他还是笑着说:“那你们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大伙一听,乐了;当领导的,能做出这种姿态,实属不易;再说了,大家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火,毕竟面前站着的县领导,总得让江县长把话说完啊。

    “其实,决定药材基地归属的,不是我,也不是药厂,而是你们自己。”江天放的话再次引起了大伙的疑问。

    “刚才,陆书记有句话说得很在点子上:大青山的环境资源与药材种植。大家刚才也看了宣传资料,我们青山县想要大力发展药材种植产业,想要引来全国各地的药厂来建立药材基地,关键在于两点,一是人,二是环境。人,指的是我们的软环境,要求的是政府重视,农民配合,形成一整套的产业政策,好让药厂能安心的在我们大青山常驻下去;环境,不仅仅说大青山这个地理位置,药厂看重的,是我们的山,我们的水,我们的气候和生态。

    我们做药材基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卖点,就是野生原生态种植。

    什么是原生态?至少一点,没有环境污染。大家认为,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符合药厂原生态的要求吗?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种植出没有任何污染的药材吗?”

    说到这里,江天放扫视了大家一圈,有些人已经低下了头。

    污染这个问题,在玉树乡尤为突出。

    玉树乡的矿产资源与其他乡一样的丰富,但因为玉树乡靠近县城,所处位置在大青山山势较为平缓的区域,适合建立矿区,不像有些地方,山势险要,建矿区难度大不说,把矿石从矿区运出来,都需要修建一条专门的道路,这无疑加大了建矿的成本;再则,因为两条国道交汇而过,玉树乡的交通运输便捷,矿产从采集地出来,可以迅速的转运至其他城市,大大的缩短了运营周期;这两个优势,导致了玉树乡的锰矿比其他乡都多,玉树乡经济总量领先于其他乡,矿产也是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

    虽然这两年,陆舟有意识的在调整整个乡的发展框架,努力在其他方面多做文章,但也没有完全跳出矿产这个窠臼;水泥厂的投产,虽然不是矿产,但还是有矿产的影子,还是依靠的矿产资源来做原料。

    矿产虽然在前期,或者说现在,为财政收入提供了血液,但无疑,也带来了污染;玉树乡的官员,已经无数次的处理了这样或那样,因为污染而引起的农民与矿区之间的纠纷,还能怎么处理呢?只能是或调解,或略作赔偿,甚至有的不了了之。

    但玉树乡的干部,他们心底却深知,以前看起来很遥远的“环境污染”,现在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环境污染带来的深远影响,虽然现在看不到,但现在就可以看清楚、看明白的表象就是,生意红火的水泥厂的周边,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那周围的树木已经灰白,青草已经枯黄,溪水已经泛绿。以往围绕着水泥厂的山清水秀,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些问题,对老百姓不能说,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不能说,但每个人,都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会出事吗?”

    江天放又笑了,他接着说:“其实,大家也不必灰心、沮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不适合在玉树乡建立基地;并没有说,玉树乡永远不能搞药材。”

    大伙都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县长,这个给大家带来了冲击,带来了机会,带来了思想变化的副县长。

    “经济要发展,很多问题与矛盾,是不可能避免的,至少,在我们国家,在现阶段,无法回避;环保问题,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还无法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关停一些产业,因为我们需要这些资源来发展我们的经济,为我们的建设服务。比如我们青山县,现在就不可能关停矿区,我们玉树乡,不可能关闭水泥厂;但是,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环保问题,减少污染可能带给子孙后代的贻害。

    具体怎么办?按科学规律来办事。污染是不可能百分百消除的,但在有些方面,我们可以做到消除50%,80%,甚至更多。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我认为,我们青山县的矿产不但要搞,还要加大规模;我们玉树乡的水泥厂不但不能停步,还要扩大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