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向杀伐果断的皇帝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靠近他,“这个地方,你怎么会溺水?”

    庄别令怔怔看着对方,眼里的水雾似乎马上就要凝成珠,掉下来,让人不忍心再多加苛责。

    实际上,庄别令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他就是刚刚来到江南,见人走到这了,临时想了个办法吸引对方的注意。

    庄别令看着对方的手指贴到自己被河水打湿的头发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先带到船上,让章太医来看看。”

    “恩人。”庄别令在这时小声说了一句,低头摸摸自己的袖袋,想翻帕子,但左翻右找,发现自己身上没有。

    原本打算离开的皇帝一下顿住了脚步,扭身过来,把一直不离手的扇子收进衣袖,对抱着庄别令的护卫说:“我来吧,去让人熬点姜汤。”

    气氛突然一阵死寂。

    抱着人的护卫反应了过来,然后像是冒犯到什么似的,连忙把庄别令交到了皇帝手里。

    庄别令还在想那块手帕是不是在挣扎的时候掉河里了,一转头就对上了恩人那张放大的脸。

    面前这张脸倒没有让庄别令失望,剑眉星目,举止沉稳,五官利落却不秀气,身体有力又不过分壮硕,一切看着都刚刚好。

    只是他身上的香味变了。

    庄别令不是太懂香,说不出是从什么变成了什么,只是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期待。

    “救命之恩,”庄别令拿出自己事先学习好的措辞,但话到嘴边,那声“以身相许”就有点吃生肉卡了牙的别扭。他憋了一下,说:“当涌泉相报。”

    皇帝抱着他上船,听见这话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径直带庄别令进了一间船厢,然后把他安置在了金丝软榻上。

    庄别令顿时像躺进了一堆棉花里,在大森林摸爬滚打十多年,他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垫子。

    虽然期待感有所降低,但他的恩人依旧还是好人。

    庄别令想了想,靠近问他:“是不是只有你才能穿明黄色的衣服?”

    “什么?”皇帝极细微的眯了下眼。

    庄别令没察觉到对方骤然变化的情绪,打量了一眼床榻,突然指着身下的垫子说:“就是这个颜色。”

    “听说只有你能用?”

    皇帝看着他,还是如实说了:“一般情况下,是这样。”

    “那不一般呢?”庄别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