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静静的看着他们,耳边忽然就传来了那个正义凛然的声音大喊一声:“审判开始!”

    随后刚刚那些无感同样的话语忽然就变成了一支支的利箭就朝着莫染射了过来,她根本就无法躲闪,瞬间就被射得鲜血淋漓,而这些利箭根本就没有停止的迹象,所有站在下面的人,不断的指责着莫染,那些利箭就源源不断的朝着她射过来。

    如果说这些利箭一开始只是让她感觉到身体皮开肉绽的痛苦的话,那么很快,当她的身体被扎成了一只刺猬之后,这些利箭上的锋利就开始收割她的灵魂,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被投入了地狱的硫磺火海之中被苦苦的熬炼,令她再也无法忍受的痛苦哭嚎起来。

    “看,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花园里面的声音又钻了出来,它像是影子一般贴在了莫染的耳边,低低的说着,语气里面的嘲讽丝毫都不遮拦。

    “罪人!你认不认罪!”义正辞严的声音忽然又提高了三分,他冲着莫染大吼着,而随着他的声音,更多的利箭刺入了莫染的身体。

    莫染感觉到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恍惚之间,她甚至生出了一种想法,就这样放弃吧,死死的苦撑着做什么呢?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当这种想法刚刚才冒出来的一瞬间,莫染却意识到了,这才是真正的魇。

    在自己的童年中,母亲并不是真正的魇,虽然从表面上看,她确实像是自己童年最大的噩梦,是自己所有不幸的源头,但是她的存在并不算什么,真正的可怕是从她死了之后才开始的,直接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她失去了所有之后,甚至,甚至……

    脑海中有什么被存放在最隐蔽地方的东西松动了,有什么东西似乎挣脱了那被捆绑的封印,彻底咆哮而出。

    往事如同电影画面一样,一副又一副的在她的脑海里面飞速的闪过,就像是一部部电影一样,无论她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观看完毕。

    直到这个时候莫染才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为什么她会忘记了父母,为什么她会忘记了母亲的死亡跟自己有关,为什么她会忘记了这些谩骂和指责,为什么到福利院前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原来,当年她当年被测试为有反社会人格,但是年纪太小又没有监护人,所以她的所有的记忆都被心理医生催眠封印了,甚至,连她在福利院里一切美好的回忆都是被重新塑造的。

    而真正的她,从小就是不被欢迎的那一个。

    出生,因为莫染不是男孩,母亲认为父亲会因为她生了女孩而嫌弃自己,所以对莫染并不算好;但是当母亲发现莫染长得和自己很像,而且很讨父亲喜欢的时候,她觉得莫染抢走了父亲对她的爱而迁怒莫染;等到父亲受不了母亲的神经质而出轨的时候,母亲又认为是莫染没有能套牢父亲而觉得她没用更加讨厌莫染;等到父亲离开了家,莫染追出去之后,这就变成了莫染想要摆脱她背叛她的原罪,对莫染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平常,辱骂也不过是每天的必要程序,更加让年幼的莫染受不了的是,母亲因为一点小事就要用各种严苛的手段惩罚她、痛打她,甚至很多次,莫染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而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候。

    但是,在那个时候莫染的心中一直都有着美好的期待的,她相信父亲的话,她相信父亲会回来接她,会回来带她离开已经几乎算得上疯掉的母亲身边,每当她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想想父亲,她就觉得自己能够活下去了。

    一直到有一天,母亲知道了父亲再婚的消息,她彻底的崩溃了,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折磨莫染。

    父亲再婚的消息对于母亲来说可能是天崩地裂,而对于莫染来说却非常平静,就好像是一个世界里面的微光彻底消失了一般,她的世界再次回到了一片黑暗。

    事实上,她对于父亲再婚的消息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很坦然,现在回想,她应该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吧。

    也是在那一天,莫染不再被动的接受母亲的愤怒和疯狂,她反击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长期的精神不正常早就让母亲如同枯槁,她很容易就推到了她,而她也就那么轻易的死去了。

    甚至连她心中曾经想过的母亲放在自己身上所有折磨的手段她也要还回去的念头都没有实施,她就死了。

    母亲死后,社区联系到了父亲,希望对方能够来负起监护人的责任,但是父亲因为新婚的妻子和孩子,放弃了抚养权,甚至变幻了联系方式,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