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又捧出块颇大的整骨来,这块连剔都未剔就直接放去了兽骨那边,“骨盆窄长,耻骨弓角,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兽骨!”

    齐贺目光倏地落去那骨上,又去瞧刚才那人骨,还没瞧得太清楚,暮青便又剔好了一块碎骨,这块骨比较长,看起来砍断了,只有一截,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去了人骨那边其中一堆里,“胸骨!人直立行走,上肢灵活,胸骨柄发达,有特殊的胸锁关节和第一胸肋关节,兽骨不具备这些特点。”

    “这才是兽骨,也是椎骨,跟刚才那块相比,特征刚好相反。”

    暮青将那骨放去白布上,在盆子里挑挑拣拣,拣出块骨来,干净利索地剔干净,往白布上一放!

    她不发一言,让齐贺的脸色蒙上层寒霜,刚要发作,便见暮青抬手,将剔干净的一块碎骨对着烈日瞧了瞧,道:“人直立行走,兽类行走凭四肢,骨骼从头到脚都存在着差异。这是块椎骨,虽然缺了一角,但明显椎孔较大,横径比纵径大,关节面与关节突不发达——人骨!”

    暮青没答,起身进了厨房,把锅里剩下的肉骨捞出来过了冷水端出来,坐去台阶上,低头,剔肉。

    “你怎知这些是羊骨?”忽有一道声音自顾老将军身旁传来,鲁大转头,见齐贺正皱眉盯着地上碎骨。

    而且,既然其余的都是人骨,为啥分作了好几堆?

    可是,众将看看暮青面前那堆,再看看那亲兵怀里抱着的,挤出一脑门的疙瘩——这他娘的是咋分出来的?瞧着咋都一样?

    她如此,傻子也能听出来这些碎骨是没用的,即是,这些是羊骨!

    “丢掉。”暮青头都没抬。

    那跑腿的亲兵愣了愣,上前把白布上那堆多些的碎骨抱起来,却不知往哪儿放,问道:“呃,拿去哪里?”

    元修坐在门槛上望着少年的背影,众将立在院子里望着少年的动作,院中太静,也就一刻钟的工夫,盆中碎骨已全部分好,而后听少年道:“劳烦,这堆拿走。”

    厨房里的厨子兵丁押去一旁,顾老将军和鲁大领着众将围过来,午时烈日当头,谁也不觉得热,全副心神都在面前少年手中的白骨上。只见少年从盆中一块一块地将剔干净的碎骨拿起,瞧两眼,摸几摸,盆中碎骨就渐渐分作了好几堆。

    那白布布幅颇宽,足以躺开两人,铺在厨房门口的石阶下,暮青吃完手中羊排,洗了手来,坐去石阶上,分骨。

    这时,那亲兵拿了布回来,暮青走出来道:“在地上铺开。”

    元修又大笑一声,眉宇间沉郁散尽,一抹快意,大口咬了块羊排上的肉,赞道:“嗯!这才是羊排!”

    顾乾老脸一绿,甩袖转身,“老夫才不吃!”

    “哈哈!”这时,忽闻一声笑,元修往门槛上一坐,也拿了根烤羊排,问,“老师可吃?”

    鲁大这等硬汉都看不下去了,只觉无话可。

    她在那堆肉面前淡定地吃了一个羊排,又拿了一根起身边吃边去查看锅里还炖着那些大块些的肉骨。

    众将望那羊排,皆露出一脸菜色,眼睁睁看着暮青取了根金黄油亮的羊排,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而她面前地上放着一堆森白碎骨,还有一堆不知是羊肉还是人肉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