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望向步惜尘,又看了眼他身后的祥记掌柜和二,似在审视如今的情势,看了一会儿后,在那掌柜的再度要张口时,他忽然挥了挥手。

    亲兵们见了纷纷收刀退开,花厅门口就只剩下御林卫和宣武将军府的侍卫,假皇帝看了身旁的范通一眼,范通一扬拂尘,御林卫纷纷退开,宣武将军府的侍卫见此不敢不退,只好跟着退去了一旁。

    花厅外顿时让出了一条路来。

    元相国面色稍霁,高氏却咬着唇角,只觉口中腥甜。

    难道真要放了步惜尘?

    少年遗憾地道:“这么快就让路了,真无趣,爷还想多割几刀呢。”

    掌柜的挟持着步惜尘便往外退,侍卫们也跟着他慢慢地往后退,宋氏不敢擅动,只死死盯着院中,见两人退到府门前,纵身一跃,带着步惜尘就跃到了院墙上。

    “不许跟来,瞧见一人,爷就割他一刀,直到恒王府尊贵的世子爷被凌迟成一具人骨为止。”少年兴味的笑声在春夜里听来如同鬼魅森号,笑声未尽,他与掌柜的已点了步惜尘的穴道,拽着他跃下了墙头。

    花厅里忽然传来噗通一声,众人循声望去,见是宋氏晕死在了地上。

    今夜步惜晟暴毙,死因成迷,本以为他是服毒自尽,结果却是被人毒杀,本以为凶手是祥记的掌柜,结果那掌柜和二却身手了得身份成迷。

    元相国即刻命令盛京府衙和五城巡捕司查封祥记,查清两人的底细。

    祥记在外城,要查封需先开内城的城门,如此一来,等于是给了那两人出城的机会。两人武功高强,劫两个府衙或巡捕司的人,换上衣衫混出城去不是不可能,且他们刚劫走步惜尘,此时还没走远,将军府这边儿便如此大动静的去查封祥记,需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此行事恐会危及步惜尘的性命。

    元相国方才还命侍卫们退开,看起来是想留着步惜尘的命,此刻又下了这般命令,全然不顾步惜尘的命,这心思多少有些让人猜摸不透。

    暮青内心冷哼一声,有何猜不透的?

    步惜尘折腾了半宿,一没能把凶案揽到自己身上,二没能拿出步惜晟通敌卖国的证据,如此无用,元相国哪会顾及他的死活?他命侍卫们退下,无非是想放人走,随后再全城搜捕,看看他们躲在何处,与何人勾结,在内城有无暗桩罢了。

    这正值元家自立的时机即将成熟的时刻,盛京城里出现了身手不凡身份不明的人,元相国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这两人是祥记的人,祥记里定然留有查明他们来路的蛛丝马迹,早些查封自然比晚些好,若是晚了,谁知他们在外城有没有同伙,有没有把留在祥记里的蛛丝马迹悉数销毁?

    如果她没猜错,元相国不仅要迅速查封祥记,他今夜还会命人搜城。

    “命左龙武卫将军贺涛率人连夜搜城,务必将两人藏身何处给本相查出来!”

    林郑二人一听此言便知道元相国是不把步惜尘的性命放在心上了,他想知道的是祥记二人的来路,以及朝中谁和此二人勾结。

    “可是……”郑广齐垂首躬身,偷偷瞄了元相国一眼,迟疑道,“禀相爷,内城颇大,挨家挨户的搜,这一夜怕是搜不完,此时离明还有两个时辰,明早城门一开,那两个狂徒若是使别的法子混出城去,可就不好找了。因此……敢问相爷,今夜先查何处?”

    此话问得很有道理,元相国却没有明示,反倒回身问暮青道:“你呢?”

    “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