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巫瑾同一名御医回了殿中。

    那御医身后跟着医童,医童背着药箱,御医手中亲自端着药碗。

    “启禀圣上,解药已煎好。”巫瑾进殿便禀道。

    步惜欢是懒应了声,并无多余的话,巫瑾便领着御医去了多杰身边,乌图和步达让并不信任大兴的御医,御医当着两人的面喝了口药,两人才将多杰扶起来,医童执勺慢慢将解毒汤药喂入了多杰口中。

    多杰之前服下了巫瑾的药丸,正昏睡着,药并不好喂,那药童喂得慢,百官瞧着,大殿上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暮青继续吃她的饭,连多杰身中何毒也不问了,留给林孟等人问。

    林孟咳了声,问:“下官敢问王爷,勒丹使节身中何毒?”

    “此毒并非一味毒草炼制,其中一味乃雷公藤,此藤生于山林阴湿处,江南及西南可见。”巫瑾道,笑容温淡,话间遥遥望了暮青一眼。

    暮青下筷的手微停,随即继续吃饭。

    巫瑾瞧见,眸光隐有异动,添了些意味深长。

    “江南及西南?”林孟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巫瑾,“敢问王爷,此毒草可易寻得?”

    “易寻。”巫瑾话音温和,林孟听了却一脸灰败。

    既然易寻,那便是难以通过此毒草的来路查出凶手了。

    人是在金殿上被下毒的,满朝文武皆有嫌疑,再难寻的毒药对殿上百官来应该都不算难寻,不过是银钱的事。毒药难寻都已是如此不好查了,何况毒药好寻?

    “大人。”这时,那猜测羊腿和鸡鸭中有毒的朝官又道,“酒菜中无毒,会不会是胡使身上带着毒?”

    暮青闻言抬眼一瞧,见那朝官年纪颇轻,尚不足而立之年,松墨朝服前绣白雉,应是刑曹员外郎,从五品官,从五品乃今夜宫宴最低的品级,此人却是今晚当殿查案的刑曹官员里最敢推测案情的。

    林孟却有些没听懂,问:“何意?”

    那人道:“下官之意是宫宴上所用的皆是银器,凶手亦知此事,未必敢将毒下在酒菜里。那么,凶手会不会将毒下在胡使身上?比如衣物或是酒囊外,胡使不经意间碰到了衣物亦或拿酒囊时沾到了手上,抓食羊腿时又吃入了口中,这才中了毒。”

    刑曹的属官们闻言皆嘶了声,稍一沉吟便有点头赞同的。

    “没错!如此下毒确实不着痕迹,酒菜与银器上查不出毒来也得通!”

    “如此来,凶手应是能接近勒丹使节之人,传膳布菜的宫人最有嫌疑!”

    若羊腿鸡鸭中有毒,御膳房的人也脱不了嫌疑,可若毒是下在衣物上的,那么御膳房的人便无嫌疑了,最有嫌疑的便是殿上传膳布菜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