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惊得哆嗦了下,偷偷地瞄了元修一眼,听他的语气还算温和,这才松了口气,恭谨地禀道:“禀侯爷,俺家就在匪寨附近的村子,乡亲们被马匪祸害怕了,没人敢接近寨子。鲁将军和都督他们死守上俞村时,寨子里的大头目一夜之间没了首级,这事儿邪乎得很,乡亲们都匪寨里有厉鬼,后来寨子被剿空了也没人敢去,村里人都怕被厉鬼割头,就算有胆子大的,也不见得有杀狼的力气。猎户就更不可能了,哪有猎户杀了狼只割肉不剥皮子的道理?西北的冬冷死个人,狼皮可是御寒的好东西。”

    将得头头是道的,却遭了孟三一记白眼。

    啥上俞村?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三瞄了元修一眼,见他的肩头显得有些僵硬,顿时又叹了口气,赶紧接话道:“探子没亲眼见到人,你子猜得再有道理也是猜的!咱们想宰呼延昊,不见兔子咋撒鹰?”

    要是都督在就好了,给她看一眼狼尸,她准能知道是啥刀割的,不定还能知道是谁杀的。

    但这话孟三不敢提,只能硬生生地咽进了喉咙里。

    这时,只听元修冷笑了一声,冷不丁地道:“想见兔子?备草便可!传令西北,如常戍边,无需封关!”

    突闻军令,孟三和将一时忘了跪,只张着嘴,一脸不解。

    要杀呼延昊,为啥不封关?是欲擒故纵,还是侯爷不想杀呼延昊?

    将觉得是欲擒故纵之计,回过神来之后赶忙领命,随后匆匆离去。

    人走之后,元修接着道:“传令安平侯府,命安平侯的侄女明早启程,和亲大辽!”

    “……啊?”孟三差点咬到舌头!

    连他都看得出来,大辽基业不稳,呼延昊一死,大辽必乱,到那时候,胡人没工夫袭扰边关,大兴才能有时间安定内乱。不然,圣上一拍屁股去了江南,江南倒是有汴河隔着,江北离胡人的铁蹄却只差一道嘉兰关!呼延昊只要隔三差五地派人袭扰袭扰边关,西北军就得严防,那谁助侯爷平定江北?

    “呼延昊在观兵大典上可是悔过婚的,他的贼心盯着都督呢!眼下大兴乱了,都督也去江南了,他还愿意……”

    嗖!

    孟三话没完,一阵厉风骤来!

    那风迫喉而至,煞得庭树枝折叶落,一滴血珠溅在树下,被落叶掩盖,无声无息。

    孟三脸上的血痕细如发丝,滚出的血珠转眼间便被夜风吹凉。

    只见皓月当空,银辉似霜,元修回首间,月下那张英武的容颜叫人恍惚间想起在西北的那些年,马长嘶,人长笑,烈日风刀侵不垮儿郎豪气,而今英武儿郎依旧在,只是不见他再望边关。

    今时今日的大兴战神一肩风霜,满目寒煞,豪迈不再,唯余矜贵傲然。

    “何需管他愿不愿和亲?只需问他想不想出关。”元修的语气平静得出奇,黑眸深不见底,“呼延昊多疑,边关不戒严,他一定会觉得有诈,从而久避观望不敢出关,而此时若是遇见和亲的队伍,你他会如何行事?如今下都觉得我想稳住江北必用西北军,江北无力与关外开战,唯有主和一途。时局如此,呼延昊难道会不知?我既争下,那便可能主和,明知他想出关还不命边关戒严,这难道不是在向他透露主和之意?他虽有过悔婚之言,但两国国书尚在,由不得他一句话就作数,我命朝廷直接将人送入大辽也是因时局所迫,乃情理中事。如此作想,你呼延昊可会混入和亲的队伍中一试?”

    元修负手望向葛州的方向,傲然地道:“大辽初建,局势比江北还不如,呼延昊此番亲率王军入朝,却落得只身逃回的下场,你觉得大辽国内那些有异心的人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在关内藏得越久,大辽朝中的变数就越大,他着急出关,一旦见到和亲的队伍,他定会混入其中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