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没有第一时间把孩子送回飘飘那里,而是带来了这里,肯定是想从这小姑娘嘴里探听点什么。我起来给小姑娘倒了水,又在这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吃的,心想道下午外套里还有袋点心,就拿出来拆开给小姑娘吃。

    小姑娘我也是认识的,她乖巧懂事,我有时候想着这姑娘长大了,比她娘还要强。她不吵不闹,也不要求回家,显然是知道我们还有话要问她。

    我打量了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看样子应该没有受到那几个人的伤害,就是精神上有点萎靡,应该是累了。我们想着等闷油瓶回来再问这姑娘,可闷油瓶一直也没有回来,小姑娘坐那儿就直打瞌睡。

    胖子看不下去了,心疼飘飘那闺女道:“不等了,我把她送回她娘那里睡觉去,以后再问吧。”

    我看着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这小姑娘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就点头让胖子把她送回去,反正这娘俩是接来跟我们一起住的,有的机会问。

    胖子走了没多时,旁边窗户的窗帘一动,闷油瓶已经出现在了窗户前,落地悄无声息,像危险又优雅的某种猫科动物。

    我很怕他忽然扔出什么东西,这样的动作太多了,而且大多数是目标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也极有可能是一颗头颅。幸好这次没扔出什么,我心想江子算那小子肯定只是挨了顿揍。

    闷油瓶走回来,没有关上窗,等房间里烟味散了点,才把窗户关上,坐回我身边的沙发上——我发现他最近倒是喜欢挨着我坐。

    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我连忙道:“那孩子太困了,我让胖子送回去了,明天再问不迟……那小子呢?”我还是怕江子算被闷油瓶给做了,到时到了下面,不好向阿宁交代。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他的身上有种刚从打斗上下来的凌冽,有着还未收敛的危险气息,我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他却忽然对我欺身而上,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第一次在心里露了怯意。

    我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干、干什么?”

    闷油瓶轻声道:“你身上有他的烟味。”

    因为他在房间里抽烟,想要用烟熏死我,这样我就算是死于肺癌,也是被他间接杀害的。

    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我,我好像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情绪的波动的隐忍,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面对这样的闷油瓶我又不敢说什么,我试探地问:“那……我去洗澡?”

    他轻轻点头:“快去。”

    我逃也似地冲到浴室,并且感到莫名其妙,我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一旦他在动词面前加一个“快”字,我就会很慌,不过用在这里,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半夜四点多因为身上沾了烟味而去洗澡的人,恐怕只有我了。

    我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马上又缩回浴室,在浴室里喊胖子。胖子急忙跑过来:“咋啦,天真!”

    我说:“外面怎么这么冷!这是要我感冒啊,嫌我活的太久了啊!”

    胖子一看浴室暖和也缩进来,带过来一阵寒意,抱怨道:“还不是小哥说房间里有讨厌的烟味,非要开窗透气!”

    我抖抖索索去摸衣服,穿好以后发现外套不见了,出去外面房间的时候,窗户倒是关起来了,但是室温还是有点低,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我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了,想当年我在雪山那些年,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在沙发上坐下,闷油瓶把他的外套给我穿上,他的羽绒服里还有他的体温,我舒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问他,衣服给我穿了以后他冷不冷,他对这些没有太大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