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香熏球,隔着塑料纸观察它,我发现这只香熏球的价格可以再往上翻上几番,这只是用来燃烧熏香的香囊球。与放冷凝香的香熏球不同,透过雕刻繁复的表面,我能看到球类复杂的机环,这种设计就能让燃烧的香料不至于撒抖出来。

    在它的上下两个半球间,有一个合页项链,在另一侧装有勾连,以便外部球体开合。在内置的小球中有两个相连的圆环,环内才是盛香的小盂,香料在里面缓慢燃烧的时候,就可以透过镂空的外球散发出香气来。

    如果打开来,可以看到内外环的轴孔正好垂直,轴心线的夹角也未90度,所以不管外球如何的滚动,里面的盛香的圆球都能保持水平状态,不会把里面燃烧的熏香火星倾倒出来,这种唐代时期的高超制作技艺,到现在也令人叹为观止。

    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放在古代也是一样的。

    这只花鸟纹鎏金银熏香球必然是出自一位古代地位极高的女性墓中,只是不知道黑瞎子房间墙壁的夹层里放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问闷油瓶:“你看这个有什么特别的?”

    他拿起来看了看,对我摇了摇头。

    他既然对我摇头,那么就是说这个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从它的氧化程度上来看,这个东西暴露在空气中并不算很久,可能随着主人被密封在棺材里,直到有盗墓贼下去发掘,才让它重见天日。

    难道是瞎子藏起来的“私房钱”?可是按照瞎子的情况,应该有更值得藏起来的东西吧。

    我们在这个香熏球上看不出什么线索,就到墙边去看。我有点瞎子回来,看到我们把他的房间弄成这样,他会报复我,于是我跟闷油瓶说,要是瞎子要打死我,你得帮我。

    他看了我一眼说:“他不会的。”然后又不说话了。

    我稍微放心了一点,然后去看那面墙。闷油瓶也跟着我来看,他撕开一点墙纸,发现这个夹层并不是原先就有的,而是有人把几块砖给抽掉了,糊上了一块很薄的石板,再用墙纸覆盖。他蹲下来在墙角看了一下,这个墙纸又再次贴合的痕迹,藏这个东西的人,应该就是黑瞎子。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他为什么要把这一只香熏球藏在这里呢。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香味,那种味道很像香水,但是要比香水更添一丝冷冽的气息,让人想起西藏的高高的天空和长白山的雪,在这冷冽的气味中还夹杂了一丝甜甜的香气。

    我看向闷油瓶,感觉脑子有点晕晕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那只熏香球拿在了手里,在墙壁前比划着,大概是在估计这个球的位置。我看到那只装着香熏球的塑料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破开了一小道的口子,香气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觉得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伸手抓住闷油瓶想告诉他这个袋子破了,但是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小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轻,还带着一种撒娇般的尾音,按着闷油瓶手腕的地方也变得格外的灼热。我的心跳的很厉害,心念一转,我刚把肺癌去了,这下轮到心脏病了?

    我听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喘息,身上微微有些发烫,呼出来的气也变得灼热起来。我抬头看向闷油瓶,闷油瓶也正看着我,眉头无意识地微微挑了一下。

    心悸的感觉让我的身体发软,我向他走了几步,之前想说的话已经完全忘记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眼里只有闷油瓶。我以前就知道他的外表十分出众,也许是那种冷漠禁欲的气质让他格外与众不同,也许是他身后无数的秘密,总是让人的视线从他身上转移不开。

    他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邪?”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未如此渴望与他靠近,或者说其实我用我的一生都在向他靠近,甚至在他独守青铜门的那十年中,我都从未放弃向他靠近。可是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只想与他的身体靠近,那种求而不得的折磨一直烧灼着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