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她不笑的时候,美的像画,而笑起来的时候,仿若冬雪消融,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总之就是让人一眼看到就觉得会喜欢的类型。但是在当下的这种情况下,就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没有说话,我正想要再问一下,闷油瓶手中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

    大白狗腿的匕首在暗夜中像一道寒星划过,直接刺入女人的身体,接着我听到更响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女人的身体像是镜面一般碎裂开来,无数蝴蝶从那里翩飞而起,扇动翅膀发出书页般摩擦的声音。它们腾空而起,飞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这个如同戏法一般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在黑暗中那些蝴蝶的蹁跹着拍动着翅膀,四散飞舞,最终它们再次凝聚在一起往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闷油瓶这才把我放开,走到露台的扶手处,我也立刻跟了上去。只见那把大白狗腿的匕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石制的扶手中,惹人注意的是匕首和扶手间夹了一张便条,这张便条被闷油瓶深深地钉进了扶栏里。

    他把匕首抽出来,拿起那张便条看了一下,然后递给我。

    我没有他那么好的夜视能力,拿着便条,拉着闷油瓶直接跑回里面打着暖气的小厅里。一回到小厅,温暖的空气包裹过来,让我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温。胖子拿着手机走过来,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到我冻成这个样子,摇着头说,现在年轻人为了谈恋爱,都不要温度了吗。说着把一条沙发上的毯子披在我的身上。

    胖子一边数落我,一边塞给我一个杯子给我暖手,我低头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这居然是酒,我这才想起,刚才在温酒。胖子照样给闷油瓶一个,闷油瓶喝了一口,然后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都一口喝了,我也学他的样子,温酒入喉,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这时候胖子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喊着“来了来了,马上下来!”看起来是外卖到了。

    我裹着毯子,把那张纸条展开来,小厅里灯光明亮,纸条上的自己清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用来交易媚珠。我把纸片放在鼻下闻了一下,那股淡淡的冷香窜入鼻腔,现在闻起来令人作呕。

    我抖了抖纸片:“看起来是江子算的雇主。”

    闷油瓶伸手把我手上的纸条抽走,然后把那把匕首还给我。我接过匕首重新插回刀鞘,抬头看到闷油瓶正看着我身上的某一处,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他在看我的颈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刚才他抓着我的时候,领口被扯开了,露出了留着吻痕的地方。

    我想到他刚才对江子算的成见,我便笑道:“要不要我把这里剜了?”

    这个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我也相信闷油瓶不会这样做。他在我身上留下这个吻痕本身就是意外,大概就是当我吻他的报复,但是当江子算吻在那里的时候,他觉得被冒犯了,而有些冒犯就是致命的。

    他忽然靠近我,伸手越过我的腰际,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的匕首就已经被他拿在手里了,我一下子感到背脊发凉,身体往后挪了挪,我想我的脸上肯定没有血色了,我下意识地举起手格挡他:“我、我说着玩的……”

    闷油瓶看着那里:“我的手很稳。”

    手稳?所以呢?

    我现在几乎想夺路而逃,一边想着胖子怎么还不上来,不就拿个外卖吗,你是点了一个满汉全席吗!

    “别、别、别这样……”我往后缩,整个人的脑子都混乱了,这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看着闷油瓶的眼神,我不太能把这个问出口,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火上浇油。我一路退,他在沙发上像只猫一样慢慢接近我,动作缓慢又优雅,却已经封住了我所有逃跑的路线,我真的没有想过,我的匕首有一天会朝向我自己。

    二楼客厅的沙发也不是长的没底了,我的背很快就抵到了沙发的扶手上。这种情况下就绝对不能站起来跑,更不能转身把被露给闷油瓶,我怕他手起刀落,我就完蛋了,毕竟……他的手很稳,这种感觉就像面对最危险的猫科动物一样,绝对不能挑衅,也不能露怯。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啊!

    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反应了,面对各种困难,我总是强迫自己看着局势,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因为我的身后有太多的人,如果我不看清局势就没办法逃出生天,但是在闷油瓶面前,我不必这么坚强和强势,害怕的时候可以逃避,可以像孩子一样闭眼,他不是说了吗,他的手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