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那座宅子已经荒了大半年了,江氏更小一点的时候总听别人说里面怎么好怎么好,一听几个小伙伴要去探险,她也要跟着去。

    连同江氏一个六个小孩,四个男孩两个女孩,那几个男孩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从没少闯过祸。他们是大中午的去那座老宅的,老宅的大门还紧紧关着,里面被贼光顾了十几遍了,一说是好东西全都被带走了,二说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有贼来偷东西,稍微值点钱的都被搬走了。

    姜家是外来户,在本地也没有亲族,所以房子一直闲置在那里,也就大半年的时间,这里已经荒的不成样子了。大门用小孩手臂粗的锁链锁着,一把大锁挂在那里,几个小孩从旁边院子的狗洞进了姜家宅子。

    几个小孩特意选了中午太阳大的时候,但是他们一进那宅子,太阳就躲进了云层里,整个院子都暗下来。院子大半年没人打理了,马上荒败地不成样子了,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各自在墙边拿了两根竹竿,一边走一边敲打着杂草。杂草长的不高,但是对于那时候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到腰这里了。

    江氏有点害怕,这种没人的杂草里老是会有一些野猫啊,蛇啊,老鼠之类的东西,这个时候的野猫和老鼠都是很凶的东西,世道乱的时候,这些东西就邪性的很。另一个女孩子拉着江氏的手,跟在两个大孩子后面走,可是前面两个大孩子用竹竿打了半天,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发现,他们就继续往前走。

    宅子里一片荒凉,倒是在屋檐上有许多的乌鸦,哇哇地叫着,让人烦躁,这种鸟还不怕人,有几只在他们头上低低掠过,几个男孩子捡了石头去扔这些鸟,那些鸟也不怕。

    这时候两个女孩闻到了一阵香味。

    她们此刻就在檐廊下,而香味就在后面几步路的地方,是肉的香味。

    那时候的人穷,对肉就太馋了,江氏年纪小,一闻到这么香的肉香,口水都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她转身就要过去,旁边那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孩子拉住了她,她转身想找几个男孩子,谁知道那几个男孩子都跑去打鸟了,其中一个男孩子还爬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上去打鸟,他带着一个弹弓,拉上小石头就能打中那些鸟儿,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那女孩告诉他们的时候,只有其中两个男孩听了,过来跟他们一起找那烤肉香味。奇怪的是院子里打鸟的孩子根本闻不到,只有站在江氏那个位置才能闻到一缕缕的肉香。四个小孩被那个香味吸引,走到廊下的一个屋子。

    那个屋子的门已经倒在了一边,肉的味道更香了。他们走进门里,看到一个戴着花布头巾的妇人正在烤肉,肉在火上滋滋响,散发出一阵诱人的肉香。四个小孩在门口驻足不前,这里的房子已经没有主人了,所以有人住进来倒也不奇怪,只不过住进来烤肉却很奇怪。但是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更何况人看到美食以后,直觉地就有一种想要吃的鱼望,四个小孩子站在那里流口水。

    戴着花布头巾的人看起来像是个老婆婆,佝偻着身子,大概也看到了四个小孩,招手让他们进来,然后切了肉给他们。

    这个人的身体弯的很低,在肉上割了被火烤的很烫的肉条分给他们,几个小孩拿到很快就放嘴里吃,在给到江氏的时候,江氏抬头看了一下。因为江氏本来年纪小,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所以个一直没怎么长,她一抬头看到那头巾下竟然是一张长长的狐狸脸,那尖尖的嘴里耷拉出一条鲜红的舌头,绿莹莹的眼睛在头巾下看着她。

    她的手已经接到了肉条,看到了这个长得极像狐狸的脸,她吓地尖叫一声,另外几个孩子却一脸木然地在那里吃肉。江氏去拉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却和另外两个男孩分肉吃,江氏一看拉不动他们,就想去院子里叫其余几个孩子,转身就往外跑。那个戴着头巾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却被门槛绊了一下,江氏就趁机逃跑。

    跑回院子里才发现那几个打鸟的小孩子都不见了,只有地上躺了一个刚才爬树的小孩,那个男孩子的脖子断了,断气多时。江氏的腿都软了,也不去管其余几个孩子去了哪里,一个人快速跑出了宅子去找了村里的大人。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江氏找了大人来宅子,村子里男人极少,大都是一些凶悍的婆子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找来人打开了姜西家的门,江氏被父亲带着也进了宅子,可是她看到的却与中午不同。她没看到院子里的大树,屋檐上停的乌鸦更多了,那死掉的孩子还在那里,确实摔断了脖子。

    大人们打着火把,整个宅子地找孩子,可是不管是在院子里的几个男孩子,还是去吃肉的三个孩子,全都不见了。转过天来,连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孩子,倒是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一套衣服,其中就有那条花布头巾,里面一股狐骚味。烤肉的痕迹倒也没有发现,整座宅子变得十分诡异起来。

    后来村里人就把姜西家给封了起来,时常能听到里面传来狐狸的叫声偶尔还有孩子的声音,但谁也没敢去看。后面的老林子里老能看到狐狸,村子里也经常不是少了鸡就是少了鱼,之前说拍花子的人,觉得可能是狐狸偷了小孩,也有人觉得是江氏说了谎。后来狐狸越来越猖獗,都偷到院子里来了,再后来……

    胖子问,再后来怎么样了?

    我把烤串的木棍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擦了擦嘴道:“后来村里就养了很多狗呗,一户人家常常要养两条以上的狗,你看白大姐这里很多狗吧,好像就是这个习俗了。之后那个姜西家在破四旧的时候被烧了,一些东西也埋到地下去了,现在说姜西家在哪里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在更早以前,白大姐说这里还是很信狐狸的,估计老林子里的狐狸也是那时候来的。”

    姜西家后面的野林子据白大姐说,虽然不像东北的老林子这么密和大,但也是很大一片林子,加上他们村不在开发的村子里,那边野林子也很久没有人去了。这次朱颜拿来的文件就是勘探这里的地质情况,做个报告,然后看看有没有项目可以给村子里做,能不能开发一下资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