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良善把这逆徒提回去了。

    天光从窗泄露进房里,方衡易睁开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干净简洁,东西很少,仿佛是一处只是暂住、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旅店一样,像极了它那无情的主人。

    他穿鞋下床,打开房门,望向树下的那个倚靠在相思树下,正在整理红线的红衣男人,墨黑柔顺的长发用红色发带松松绑在脑后,碎发轻轻抚在他白皙的脸庞,左耳镶着红钻的银色小剑耳坠微动,时不时闪着光,漆黑的眼眸低垂看着自己的红线,眼里淡漠清冷。

    狭长的眸子蓦地瞥过来,片刻,视线又收回去,“醒了就走吧。”他说。

    方衡易手指收紧,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儿,不情不愿道:“多谢师尊。”

    良善没什么反应,直到方衡易走到院门口他才道:“银河那边的梦不知已经快被你采光了。”

    方衡易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良善抬眸,“要么你重新去撒下种子,要么等着北斗星君找上门。自己做的事自己担,为师护不了你。”

    方衡易抿了抿唇道:“是。”

    “师兄,你昨晚去哪了?”任时而看见从外面回来的方衡易迎上去问。

    “去采摘梦不知了。”

    “梦不知?你采梦不知干嘛?”

    方衡易皱眉,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任时而一言难尽,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梦不知!师兄,你有梦不知能不能给我几朵啊?”

    “可以。”这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方衡易摸遍全身才发现自己的宝袋好像落在了良善的房里了,“晚点行吗,我的宝袋落在外面了,我去找找。”

    “当然可以!谢谢师兄。”

    去良善的住处要经过一片相思树林,他一边思索最近自己的不对劲儿,一边走着,忽然耳边传来说话声。他天生耳朵极其灵敏,现在听到的说话声,恐怕说话的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他原本想屏蔽掉听觉,却蓦地听到了良善的名字——

    “月神,你当真不做什么准备?”

    “有什么好做的。”

    方衡易循着声音走过去,远远躲在一棵相思树后看着说话的两人。

    “诶,你!本君头一次见到大圆满命劫将临还什么都不准备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