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挺高,院门关的也严谨的很,老冯上前拍了拍木门上的铁环,哒哒的轻响过后,里边传来了问话的声音:“谁呀”!

    随着这人打开里边屋门,萧寒耸耸鼻子,隐约的闻到了一股酒肉的香气。

    “是我呀,县上的老冯”!老冯在门边上答道。

    “哪个老冯?别含含混混的哈,没时间跟你在这猜谜”!里边的人说话很冲。

    “我是谁?我是冯贺成!叫崔世林出来”!其实老冯心里也憋着一把火儿,只是跟高老三那个有些愣性的混人却没法发作而已,现在到了一个自己辖下的小村竟然还吃了闭门羹,加上里边这人呵斥的口气真的太硬,老冯少有的显露出了一县之长的威风。

    “冯贺成?没听说过,该去哪去哪,别和咱在这儿啰嗦”!里边的人却是毫不在乎的说道,随即又有一个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啊,怎么说话呢,梆子,外边是谁?冯贺成?这不是咱县革委会冯主任的名字么?”

    紧跟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终于到了大门的跟前,哗啦一声,大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了一个人。

    蓝色的褂子披在肩上(那年月的干部都这打扮)露出了红色的秋衣,身材不高,模样长的倒是很顺眼,这时候看到门外的果然是他猜测的冯主任,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哎哟,还真是冯主任呢,你看着这话儿说得,快快快,梆子,去在洗仨大碗拿过来”!

    这人一张嘴就是一股子酒臭味儿,不过想来酒量应该不错,除了眼睛有些发红,面色却正常的很。

    “冯主任,您这是……呀,怠慢怠慢,这大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进屋说去,呵呵,冯主任,您来的还真巧,正好我堂兄从山沟里抓了一只野猫,连着一只雉鸡都给炖上了,我们正在打平伙儿呢”!

    “恩,看来你的生活不错嘛”!老冯一皱眉说道,打平伙倒是无可厚非,可在大队部里打平伙就要有些说道了,不过今天也不是来检查工作的,老冯也就没有顾得发作。

    “哟,这两位是……”看上去,这小个子确实八面玲珑,看到老冯脸色不好,就知道是自己吃喝惹得毛病,随口就解释了原因,随即又热情的对萧寒和老米问道。

    “这事跟我来的两名同志,一个姓萧,这位姓米”!也没必要和他说清楚,老冯含混的带了过去。

    “那好,那好,走,现在也只是刚刚揭锅,一起去吃两块猫肉,在喝两口酒吧,山里也没啥好东西……”一边说话,一边躬着身子往里边请,萧寒三个跟着这人进到了屋里。

    外边挂的是大队部的牌子,可这里边的三间房却根本就是住户的设计,中间的过堂屋里边锅灶俱全,右手的一间还搭着火炕,这时候炕上边摆了一张矮桌儿,一大盆红烧猫肉正在桌上冒着热气,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字则正从炕上下来在炕沿下边穿鞋,见到老冯他们三个进来,热情的招呼着:“哈,来来来,红烧野猫肉刚刚端上来,正好一起打打牙祭”!

    “冯主任,您肯定认识吧,这是我堂兄,是公社的民政助理”!崔世林赶紧给老冯介绍着这人的身份,随即又喊了一声,“翠香!把我那瓶清烧拿出来”!

    “诶”!里屋一个女人轻快的答应了一声,紧跟着屋中人影一闪,一个长相挺秀丽的妇人把崔世林的堂兄挤到了一边,急匆匆的出了门,在和萧寒擦身而过之际萧寒却闻到了一股子烧锅的气味,再想想这女人绯红的面颊,显然这女人也是座上的酒客之一了。

    “呵呵,翠香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这不,我们正在商量事情呢,堂兄就拿了野猫过来,我们几个傻老爷们哪里会摆弄这个啊,就劳烦人家翠香给帮忙弄了弄”!崔世林解释的倒是滴水不漏,可萧寒却直觉这个叫翠香的女人看上去清丽淳朴,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很引人的魅惑力。

    “世林啊,这次我们来可没时间和你们喝酒,我是有事情才来你们崔狼窝的”!老冯也没有追究的心思,不过这顿酒他却没兴趣参与,索性直来直去的说道,“那个原来临海丝织厂的顾问崔秀理现在在哪里呢?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找他”!

    “崔秀理呀……冯主任,那就是个疯子,您找他做啥子哟”!崔世林神色间一愣刹那间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对老冯问道。

    “疯子?我前些天还和常山打听他的情况来着,常山说他生活的还不错,现在怎么回事?怎么会疯掉的”?老冯奇怪的问道。

    “恩……其实崔秀理从市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正常了,您说,翠香是个多好的女人啊,跟了他这个老货本来就是他的福气,可他崔秀理就不当宝儿,想起来非打就骂,后来干脆就彻底的疯掉了,这不,到现在都快三四年啦,要不是翠香照顾着,早就疯的死掉啦”!崔世林恨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