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剩下树林的顶端被夕yAn最後的余晖照亮,顶端以下则全部笼罩在一片墨绿sE的Y影中。周遭森林修整过,给警卫站留出了一圈草地。

    虽然说是警卫站,但外表看起来跟一般常见的单层木屋没什麽两样;屋外立着一块木招牌,上面写着「森林局雾林警卫站」;招牌旁的草地上有一张野餐桌,旁边还有一个冬天用来储存壁炉木柴的带门小木棚。

    亚历克斯把脚踏车靠在野餐桌旁,走到警卫站的门廊上透过窗户往内窥视:约十平方公尺的客厅内,那张棕sE的旧沙发和低矮的方桌笼罩在一片Y影里;靠窗的流理台上整齐摆放着铁制水壶、平底锅和汤锅;壁炉门关着,唯一一间卧室的门也同样紧闭。

    屋内的摆设几乎跟他两年前的记忆一样,他甚至怀疑在那之後还有没有别人来租过这里。他只是来看一眼的──他到达这里之前是这麽想的,但现在,亚历克斯却无法感到满足。

    不行,没有租屋许可就进屋可是违法的──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但很快就被另一个想法给掩盖过去:他也只是看一看而已,又没打算偷东西,况且这里又没人,他只是想看看房间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亚历克斯最後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便循着大卫为了以防万一而告诉他的小秘密,在门口地垫下找到木棚的钥匙,进到木棚後,又高举着手,在门上微凸的横梁m0索着,最後在门轴那侧m0到木屋的备用钥匙。

    他回到屋前,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用钥匙打开了门,进到小厅内。他环顾四周,见桌椅、台灯、壁炉、还有他和大卫打地铺的地板上都积了一层灰,不知为何一颗心好似也跟着蒙上了尘。

    他穿过小厅,来到温蒂和乔安娜固定共用的卧房外,x1了一口气後,打开了房门。

    小小的房间内,一张双人床就占去了一半空间,两颗乔安娜洗了又洗、却仍有些泛h的白枕头整整齐齐地并并列在床头;那张她补过好多次、绣满了花草藤蔓的淡绿sE棉被则被折好放在床中;温蒂老是抱怨太窄的衣柜立在床尾;而墙上他和温蒂用来观景的玻璃窗则上了锁紧闭着,斜斜地照进最後几道稀薄的暮光。

    亚历克斯有些愣怔,拖着自己的脚步走到在床铺旁坐了下来,打开手机中依年份命名的相簿,浏览起过去在警卫站和其他各地渡假时拍的照片。

    从他刚上中学那年收到手机作为生日礼物开始,一直到前年十五岁为止,相片几乎占满了他手机的容量。他一直滑着,直到窗外的光线暗淡下去,萤幕变得太过刺眼,才收起手机。

    太多太多的回忆被照片唤醒,伴随着x口空荡荡的失落和锐利的心痛,亚历克斯倏地站起身,匆匆走出房外,伸手拉上房门,却没控制好力道,木门碰地一声砸在门框上,吓得他身子僵了两秒。回过神後,他快步穿过笼罩在漆黑中的客厅,走出屋外把门锁上。

    此时天sE已经变成黑蓝一片,亚历克斯凭着路熟m0黑走回木棚,把钥匙放回原处,接着回到野餐桌旁,牵起车正想下山,往来时路一望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何时,森林边缘已经弥漫起浓浓的白雾,不但阻挡了林间的视野,连来时的小路都看不太清路面了;雾气伏在地表处,从四面八方慢慢向空地内渗透,有隐约包围警卫站的态势。

    亚历克斯当然曾在小屋内见过森林起雾,但那通常是冬天或下雨後,从没在这个时节见过雾来的这麽快、这麽大。他观察着林间动静,依稀听见林间传来呼呼吹过的风声,还有枝叶晃动的沙沙声。

    但没有动物的声音。

    没有猫头鹰和夜鹰的叫声,就连原本响亮的虫鸣也不知为何低了下去。

    亚历克斯皱着眉望了望四周,牵着自行车往前走几步,斜前方的树林间突然传来清脆细微的啪嚓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他心中一跳,停下脚步向发声处望去,但树荫下一片漆黑,什麽都分辨不清。

    「哈罗?有人吗?」亚历克斯心跳加快,但仍壮着胆子喊着:「是登山客吗?如果你迷路了,我可以带你下山。」这是大卫教他的,给不怀好意的来人一个台阶下,让他们不要伤人。

    林中没有传来任何反应。

    亚历克斯正怀疑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就看到Y影中有团深sE东西动了一下。那东西一动,草丛摆动、树枝折断的声响就跟着响起,沙沙唰唰、喀嚓喀嚓、劈啪劈啪……那声音吓得亚历克斯心跳如鼓,脖子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东西步出Y影,月光也一点一点照亮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