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的另一边,一道秀颀的身影被灯光浸润着,不遮不掩地映入眼帘。

    她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从他刚才的行为举止看,那些污言秽语他是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还傻坐着干什么?”

    林屿肆在她身侧停下,稍稍躬身,宽大的手掌伸过去,手背上的青筋一路蔓延至手臂。

    见她没反应,他直接握住她小臂,将人往上带。

    被他拽起后,乔司月才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又无限慢,似乎能听到它沙沙流逝的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敢抬头看他,他的脸匿在树叶斑驳的光影里,投射过来的眼神深而黑。

    乔司月不想让他误会,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刚才不是故意要甩开你的,”难以启齿似的,她停顿了好久才说,“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林屿肆看她,习惯性地曲指朝她脑门上叩,忽然反应过来,顿在半空两秒后收回,不甚在意地笑了下,“你和我道什么歉?”

    他后退两步,腾出舒适距离后问,“你家在哪?”

    乔司月愣了下,随后听见他又说:“送你回去?”

    尾音上扬,听上去像个征询意见的问句,落在耳朵里,却轻柔得不像话。

    乔司月无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却被对方视为拒绝,林屿肆没有强求,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拿去。”

    乔司月愣愣接过,“这是什么?”

    “辣椒水。”

    “……”

    林屿肆从对面的眼睛里读出“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困惑,随口说了句,“有人落在我这的,现在送你了,不用还。”

    他没再停留,单手勾住书包带往回走。

    乔司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些,步伐不似平日里那般松散,白寥寥的月光平铺在他肩头,像极西北雪夜里的白杨,坚韧又挺拔。

    这片天安静到只有树叶婆娑的声响。